“你——!”
事已至此,酷拉皮卡叹了口气:“我在假扮「山神」时,喝了他们给的酒。”
你又卸下他黑色的假发。
“假扮「山神」是我即将被发现时的应急之举,但「山神」和「天女」都要喝酒才能启程。”酷拉皮卡有些懊恼,“我担心被长久盯着会出破绽就喝了,谁知四肢麻痹到现在。”
你想起那个少女,她一直蜷在角落里,大约也是药效开始发作的缘故。希望人没事。
“要是知道那酒大概是什么成分就好了。”你说,“我可以用能力消除。”
酷拉皮卡微微疑惑,你跟他解释:“是我的念能力,可以把别人的疾病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消除掉,但必须对这病的成因有所了解。”
“消除疾病?”酷拉皮卡想了想,“大概是什么范围?心理疾病也可以吗?”
“心理疾病很多是脑功能障碍,可以的。”
酷拉皮卡若有所思,你不知道他想什么,握住他的手腕,打算把他扶起来:“深山的夜里温度会要命的,先找个避风的山洞或者树洞——”
触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你再次感受到了他异常的体温,但下一秒他将你一拉,你跌在他身上,头顶沉重的金冠滑落,一旁支撑帷幔的柱子摇晃着砸下来,天旋地转间你和他位置调转,他把你护在身下,柱子砸到了酷拉皮卡的脊背,发出一声闷响。
你倒抽一口冷气:“酷拉——”
“别动。”他说。
少年的头埋在你的脖颈,颤抖的呼吸扑在颈窝,夜枭振翅飞去,风似乎也停了。
你小心地问:“不是身体还没力气吗……?”
“别动。”酷拉皮卡重复,“那酒的后劲上来了。”
熟读各类网络小说的你嘴角抽了一下:“该不会是那种,呃,先让人四肢麻痹,之后再催、呃,助兴的东西吧。”
酷拉皮卡没有说话。
你叹了口气:“没什么不好讲的,我姑且算是半个学医的人……”虽然是三脚猫。
良久,他说:“大概……是的。”
你大怒:“你还没成年吧!这帮渣滓!人干的事他们是一点也不沾边!”
酷拉皮卡抬起头,隐形眼镜早就脱落了,那双赤红的眼如同清澈的火焰,烧尽了所有的理智。
你瞬间失语。太漂亮了。
可惜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世上七大美色之一,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在花朵馥郁的香气中,他的唇凑近你的。
你的脑子有一刹那空白。
紧接着少年抬手,将两根手指抵在你的唇上,而他的吻在此时落下来,落在他滚烫的指尖。
直到此刻,他仍希望不要以任何形式伤害到你。
重重纱幔将你们裹挟着,像一只茧,像一个独立的世界。他的语调如缠绵的情话,又像温柔的叹息:“小姐。”
你抓住了他的手,看见那双火红眼里盈了水汽,似一道晶莹且脆弱的枷锁,控制着欲念决堤。
你发动了念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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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一条小溪,顺着山直流而下,在镇上又成了河,绕着这座城市整整一周。
酷拉皮卡整张脸都埋在冰冷流动的溪水中,半天才抬起头,金发一缕一缕贴在脸上,看上去有些狼狈。
“谢谢。”他长舒一口气。
“麻药的种类很多见,但助兴的药其实原材料就那几种。”你说,“以前看书的时候觉得那些药材名字听着好玩,就记住了。”
谢谢你们,修仙小说。
托这些书的福,你消了酷拉皮卡身上的药劲。
“好恶毒啊,这群人。”你咬了咬嘴唇,“活人献祭,还喂药。”
“要么交.合,要么厮杀。”酷拉皮卡冷冰冰道,“古时的祭祀大抵如此。”
他复又抬头看你,歉然道:“我本来可以用锁链的尖端刺伤自己,用疼痛来保持理智的,但一时没反应过来,抱歉,小姐,您被吓到了吧。”
“哪里话,药劲我能解,但你要在深山野林失血,我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你笑了笑,“我没有被吓到哦,直到最后你仍在保护我。”
你伸手,想暖一暖他被溪水冻得发红的手,酷拉皮卡却具现化出了锁链,旋身挡在了你的身前。
月光之下,他身上玄色长袍的流云暗纹隐隐发光,他扬了扬下巴,神色一凛,漂亮得好似不属于这个世界。
“出来。”
面前巨大的松树后走出一个人。
“别那么紧张。”那人笑着摊了摊手,“我就是担心我亲爱的客人们夜不归宿,是不是在山里迷路了。”
是九分半旅店前台的小男孩。你记得他叫阿真。
“你们挺厉害。”他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天女」和「山神」在快天亮的时候还活着。”
酷拉皮卡道:“你就是仪式的幕后主使吗?”
“流传几百年的仪式,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左右。”阿真遗憾耸肩,“我只是看着罢了。”
这副神情出现在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身上,莫名诡异。
“对了,”阿真笑道,“你知道那吻手礼之前是什么吗?”他嘴角的弧度变大,“一百年前,「天女」和「山神」要在侍者的见证下交.合,或者残杀对方。”
酷拉皮卡说中了。
“好恶趣味啊,是不是?我也腻了,所以假借天女传达神谕,要他们改成吻手礼。”
百年前。你浑身发冷,那眼前的阿真到底是什么生物?
酷拉皮卡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
阿真却收了笑,他的影子和树木的影子融合在一起,像模糊不清的兽。
“我是九分半旅馆的主人,当世唯一能造稀色铁的工匠。”阿真说,“你们来这里,就是想要这东西吧?”
他抬起手掌,掌中浮现出一把半尺长的利刃。月光从刀锋上滑过,像是流动的闪电。
你问道:“那要怎样你才能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