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很不自然,哆嗦着递给你两张大额钞票,磕磕绊绊道:“剩下的花,我全买了。”
你本能戒备:“不用这么多钱。”
男人情绪有点崩溃:“少废话!给你就拿着!”
你大开眼界,这算什么?一个心理很脆弱的ATM奴?
话音刚落男人“嗷”地叫了一声,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刺痛了他,他又慌忙道:“对不起对不起,卖给我你的花……请、请卖给我你的花。”
你大概明白了,转头确认库洛洛仍在人群中抽不开身,于是你轻声道:“……飞坦?”
空气好像都凝固了一瞬,飞坦从男人身后走出来,收起了抵在他后背的匕首。
他看上去有点不高兴:“眼还挺尖嗫。”
男人连滚带爬地跑了,你叹了口气:“来找库洛洛?”
“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
居然是先问这个。你想起他那条字越少事越大的「想死吗」短信。
你含糊道:“我那时候在揍敌客家,不方便。”
飞坦眯起眼睛,把像肯定句又像疑问句的话朝你丢过来,似笑非笑地:“你喜欢揍敌客家的大少爷嗫。”
你斩钉截铁:“不喜欢。”
他眉心微微舒展,把一叠纸钞丢进你怀里:“拿着。”他补充,“是给团长的,但不要让他知道嗫。”
“这钱是不是黑钱啊,你们团长现在改邪归正了,不收……”见他眼里有杀气,你立刻话锋一转,诚恳道,“但是我收,我比较不要脸。”
“敢动什么歪心思,就杀了你嗫。”
他的口癖带了一点和气质不符的绵,你吐了吐舌头,学他说话:“好的嗫。”
飞坦顿了一下,语气狠巴巴的:“闭嘴。”
你挠了挠鼻子,小声道:“我说,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凶啊,我请你吃小蛋糕好不好?”
飞坦没有说话,鼻尖扫过高高的衣领,阴郁的眼垂下来,双手插在兜里,整个人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半晌你见他别过头去,声音微哑:“我讨厌吃甜的嗫。”
你笑了,正要开口却听见库洛洛在叫你,一个分神的功夫飞坦已经消失,库洛洛拎着空篮子朝你走过来。
“饿了吗,去吃点东西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馆。”
你伸了个懒腰:“行啊……我请你吧。”
“当然是我请客。”库洛洛温和道,“你都愿意陪我一起吃饭了。”
你移开目光,把手里的一叠钞票甩得哗啦啦响。
库洛洛凝眸道:“怎么这么多钱。”
“飞……呃,一个陌生男人给的,说要买花,我不收就硬塞。”
库洛洛轻描淡写:“回去的时候会路过一家教堂,捐了吧。”
“好。”
库洛洛把装花的篮子随手放在路边的石阶上,你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篮子:“忘了说了,该让你留一枝给我,多好看啊又美又香。”
库洛洛道:“这花太娇弱了,与你并不相配。”
你随口道:“为什么?你该不会要说我是墨西哥仙人掌吧,揍你哦。”
但库洛洛居然在很认真地思考你的话:“这么一说,在生命力顽强的方面确实……但我其实想表达的是另一个维度上的……该怎么形容呢……”
你哭笑不得:“别形容了,不想知道。”
餐厅就在前面三百米的地方,路面有一处凹陷进去,积了水,库洛洛长腿一跨过去了,你正打算绕一下,却见他转身朝你伸出手。
他的姿态如此自然,你犹豫片刻握住了,借力跳过了小水洼。
库洛洛笑起来,清湛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像落入了迷路的星辰。你听见自己的小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笃笃笃地,马路两边的树不知道开了什么花,带着惑人的香气,商场高楼的电子钟响了十二下,如同命运快马加鞭赶来时吟唱出高昂的歌。
街上人流如织,库洛洛没有松手。
你踟蹰了一下,也没有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