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激灵，抬起的手僵住。桀诺转向你，你才发现他右眼居然戴了一枚单片眼镜，浅紫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你看。
“原来你其实长这样。”他打量你，“也挺漂亮的。”
你灵魂的样子当然和温克尔大小姐不一样，你心惊被他一语道破身份，八成是那枚眼镜的玄机。
“您看得见我。”
“唔。”桀诺扶了扶眼镜，“海兰德，你的预言果然从不出错。”
这时你才发现亭子的阴影处居然还坐着一个人，对方闻声抬头，露出一张苍老的女性面孔，一双碧色的眼睛却亮极了，慢吞吞道：“收钱办事而已。”
“一年前伊路曾经找人测算过和温克尔家联姻的风险和收益。”桀诺非常随和地解释，“所有千篇一律的数据报告里，只有她给出了抽象的结果，而之后你能获得稀色铁，证明了海兰德是对的。”
你早有过这个猜测，在你未公开自己的念能力之前，伊尔迷就对你颇为执着，果然是因为之前就得到过零星的情报。可是你的存在应该是个bug，派克诺妲无法读取你的记忆，妮翁测算不出你的命运。
你盯着这个名为海兰德的人，却无法从她的神情中获取任何信息。
“怎么了？”桀诺见你神色冷下来，摸了摸胡子，好像才想起什么似的，“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啊，现在你知道了伊路最初接近你的动机就不纯，似乎对你们的关系有不好的影响呢。”
你简直槽多无口：“我和他都彼此算计到这份儿上了，还说这个。”
桀诺却摇头：“彼此算计也未必意味着没感情。”
一只喜鹊衔了朵白色的花停在栏杆上，长尾巴一翘一翘。
你忽然想起自己沉睡的那间房子，除了有揍敌客本家独一无二的巨大落地窗，还放着一个白色重瓣的玫瑰花架。
其实伊尔迷并不时常出现，如奇犽所言，他忙于工作日不暇给。但偶尔有几次，天将黎明，杀手先生任务回来，强悍的身体素质都无法抵御这份疲倦时，比起去卧室修养精神，他会来到这里。
伊尔迷·揍敌客坐在花架旁边，手肘撑在大腿上，长发遮住面容，阖眼沉默。
他会一直在这里到基裘打电话来，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做。
而他离开时神色如常，只有你看见朝阳暖黄的、充满生机的光照在他身上，像是给他的身体落了一层疲惫的锈。
“但我不想这么算计，太累了。”你一直看着那喜鹊振翅飞去，才说，“我值得更好的。”
桀诺眯起眼睛，一旁的海兰德却对你笑了：“那你还想要这壳子吗？”
她说话一多你就觉得熟悉起来，猛然察觉到不对劲，“壳子”这个形容，当初系统也说过——
难怪海兰德什么都知道，她该不会就是那种能连接系统的npc吧！
你立刻扑上去：“我不玩了，我——”
触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你消失了。
亭子里，海兰德抚摸着镶嵌了宝石的手杖，道：“你居然会找我来插手，挺让人惊讶的。”
“哪里，我一向主张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桀诺把眼镜摘下来放进匣子里，百无聊赖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不紧不慢地补充，“不过我确实挺想要个这样的孙媳妇。”
与此同时，在白玫瑰馥郁的香气中，房间里昏睡不醒的少女终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