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新的业务。我要保护谁?污点证人?”尼尔森稍微拿出来了一点认真的态度。
“一个女孩。”布列塔尼说。
“什么?”
“一个年轻的,纯真的,初来乍到的小女孩。她刚孤身一人来到圣卢赛特。”布列塔尼面露忧伤,“我不敢想象她一个人的样子,这里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什么小女孩……你要我去带小孩吗?!”尼尔森翘着的腿抖了一下,差点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
他盯着布列塔尼,试图找出她在戏弄自己的证据:“什么意思,你的共感者调查部里找不出一个比我更适合带孩子的人来吗?罗德瑞克不行吗?他虽然是块木头,但你应该知道他比我靠谱吧。”
“相信我,无论哪一次,如果不是不得不请您帮忙,我都更希望看见您因为无法支付保释金而坐牢。”布列塔尼语气轻柔,表情诚恳。她递给尼尔森一份档案,第一行写着一个名字。
莱蒂斯.维克菲尔德。
尼尔森怀疑地看了布列塔尼一眼,边啃饼干边草草浏览了一遍内容。这个叫莱蒂斯的十七岁小姑娘是个护卫,来自圣卢赛特大区的一个乡下小镇维克镇。
她只觉醒了嗅觉一种感官,还没完成共感者的基础训练,没从圣所结业,评级也很低。昨天刚到达圣卢赛特。
尼尔森过去的生活其实大部分都精彩得超乎想象,但面对这份档案,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想象力有限。
“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
“一个被调来圣卢赛特共感者调查部的实习警员。她被委任了一个疑似连环杀人的重案。您楼上那位邻居就是第二位受害人。”
“什么?”尼尔森脱口而出。他今天说的“什么”有点太多了,这显得他有点蠢,但他很难找到别的表达。即使他不了解警局系统内部的委任流程,他也知道这完全是扯淡。共感者调查部的警员要经过刑侦训练才能任职,一个十七岁的小孩根本什么都不懂。
让她直接去查连环杀人案,差不多等于让刚会骑自行车的人去开方程式,追求的就是一个车毁人亡。
“她一个星期前才填写了从圣所结业后的志愿,是想做调查警员没错,但是她家乡维克镇的警员。”布列塔尼端起一杯红茶,“但是我们的局长奥夫先生在昨天突然将她调来了圣卢赛特的共感者调查部,将整个案件全都交给了这个孩子负责。”
“所以她被调到了你的部门,你却只能找个外人来保护她,为什么?”
“奥夫先生在今早下达来一份文件,禁止其他共感者调查部的成员参与调查。理由是怀疑我的部门与外部势力勾结,可能徇私枉法。”
“嗯?”尼尔森意味深长地挑了下眉,鉴于他正坐在这里和布列塔尼谈条件,那个局长的说法倒也没错。但布列塔尼的交易从来都是为了调查和搜证,根本谈不上徇私。想到这里,他轻轻笑了一声:
“我明白了……看样子这案子确实很危险,你们局长还真是想尽了办法。没劝过那小姑娘放弃这事儿吗?”
“莱蒂斯认为她必须担起这个责任,否则就没有人去追查真相了。”
“真可惜,看来她不太聪明。”
“请注意您的言辞。”布列塔尼的笑在红茶的水雾中显得不那么真切了,“我无权评价奥夫先生,但莱蒂斯是无辜的。她不该因为这个案子而陷入危险。跟在她身边,保护好她,尼尔森。她是个好孩子。”
“好吧,我答应你。”尼尔森两手一摊,
“看在那两千磅的份上。”
“别让她受伤。”
“没问题。”
“要时刻关注她的精神健康。”
“……我尽力。”
“一定要阻止她做太危险的事情,但也别对她太严格了。别打击她的干劲,但记得提醒她注意休息。别让她饿着,也别让她冷着。白教堂和老伯爵大街附近太乱,要是她要过去的话一定要陪着她——”
“停。”眼看布列塔尼的要求越来越离谱,尼尔森及时止损地打断了她,“别太过分,布列塔尼。你是来找我当保镖的,不是来给小孩当妈的。你对你手下过度的保护欲真的该收一收了。”
“咦,我有吗?”布列塔尼眨眨眼,好像真的后知后觉一样,“可保护好我的警员们是我的职责,不是吗?每一个在我部门的孩子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才请您来帮忙——毕竟您对圣卢赛特非常熟悉,而且从未背叛过我。我相信您这次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她看起来和颜悦色,像是一个老师在和叛逆的学生谈心。然而在尼尔森眼中,一只接近三米的亚洲象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连房间都容不下它的体积。
这只介于实体与非实体之间的精神动物——布列塔尼精神的具象化此时正高昂着头发出威胁的咆哮,巨大的象牙横在尼尔森头上,像把随时会落下的砍刀。
“……”
即使这只大象不是粉色的,尼尔森也决定对它视而不见。他以投降的姿势举起双手:
“都行,都行,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最后一个问题,既然有禁令,我该以什么身份跟着她?”
“一个热心的侦探怎么样?您因为邻居的死亡而主动介入这次事件——奥夫先生虽然禁止共感者调查部查案,但并没有禁止热心群众参与。”见事情终于谈妥,布列塔尼轻快地一拍手,房间里的大象消失了,她的语气也活泼起来。
“好啦,尼尔森.莱顿先生,曲奇时间结束。我现在就来解开您的手铐。小莱蒂斯就在警局呢,我们一起去见见她吧。对了,她自尊心很强,别告诉她是我找您来的。”
“悉听尊便。”尼尔森从椅子上站起来,在临走前活动了一下自由的手腕,对罗德瑞克比了个双倍的中指。
尼尔森觉得,他要保护的对象应该是个腼腆的乖乖女。
这不是推理,而是从布列塔尼的描述中得出的必然结论。一个纯真的,需要保护的,初到大都市的乡下女孩,任谁都能在脑子里想象出一个穿着朴素,不知所措的小姑娘,并且还保留着那种在中世纪就已经过时的双麻花辫和道德感。
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