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落在不远处摘花的女孩身上,罕见的有些温柔。
柯语苏正在摘花准备做花环呢,以前在现代每回去写生的时候,她都要给自己编个花环。那是一位布朗族阿嬷教给她的编法,布朗族是一个喜欢戴花的民族,他们做出来的花环也是最漂亮的。
少女采了一大堆漂亮坚韧的龙胆花,龙胆花是一种蓝色的花朵,花苞很小,颜色如天空一般纯净。
柯语苏抱着花回到昨天她休息的那棵大树下,拢好裙子坐在干爽的草席上,开始编动手中的鲜花。时不时还吃一颗沈墨丞带给她的新鲜草莓,红嫩硕大的草莓放在绿油油的大叶子上,显得更加诱人。
她的手巧,三下两下以后,一个漂亮的花环马上在她手中显出外形。嫩绿的叶子间探出一朵朵蓝色的小花,像一颗颗蓝色的星星点缀其上,它还有个梦幻的名字——海洋之星。
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一顶鲜艳的蓝色花环戴在头上,让柯语苏看起来像是从西方神话中走出的自然精灵。美丽、优雅又梦幻。
她戴着花环,蹑手蹑脚的走到正在播种的青年身后。小手捏捏自己的脸,活动着五官,准备等下就摆出最恐怖的表情吓沈墨丞一跳。
小手拍拍青年健硕的后背,在青年回过头来时,瞬间摆出了自认为最吓人的表情,小嘴里还吐出了一个撕心裂肺的吼叫。
“啊!”
早在柯语苏还没走到他附近的时候,沈墨丞就发现了她。不过他没回头,一手还往地里撒着大豆种子。余光却暗中观察着,看看她想做什么恶作剧。当那只小手拍到他身上,沈墨丞往回看时,那张风情万种的脸蛋终于进入了他的视线。
少女以为自己的鬼脸很恐怖,可是落在青年眼里,却是十足的可爱与妩媚。头戴一顶美丽的蓝色花环,皱皱的眉头和翘鼻,红润水嫩的嘴唇,微微瞪起的桃花眼,一点泪痣风情无限。明明是个丑丑的纠在一起的表情,他的心却在此刻又掀起了波澜。
手指一松,一颗颗大豆便沿着指缝落下。
“吓到你了吧!”柯语苏见自己把他都吓呆了,十分得意,傲娇的小模样像个旗开得胜的小猫咪。不过她马上眼尖地看到了沈墨丞手里的豆子都吓的掉在了地上,小小地尖叫一声。
“呀!沈墨丞!豆子都掉了!”
回过神来的青年耳朵刷的一下直接红透了,俩人蹲在地上,一颗一颗狼狈地捡着豆子。
赤红色的泥土沾了柯语苏一手,让她很是嫌弃。不过既然已经弄脏了手,她便也缠着沈墨丞一起播种大豆。种豆子不是什么技术活,只要放豆、填土、再踩实就可以了。
小公主一边种一边玩,等沈墨丞活儿都干完了,她才走了二十多米。剩下的她自然而然的交给了沈墨丞,自己则是乖乖地待在田边,等着他回来一起去洗手吃午饭。
等青年种完这垄大豆返回时,柯语苏开心地跑到他身边,刚刚只顾着吓唬他,完全忘记了要展示自己美丽的花环。
“沈墨丞沈墨丞,你快看我的花环,漂不漂亮?”
沈墨丞停下脚步,认真的观察着娇气包的花环,直视着她的眼睛,说了一句。
“很漂亮。”不过戴着它的人更漂亮,当然,后一句话他默默地吞进了心里。
“这花的颜色挺特别的。”
听到夸奖,娇气包非常满意,也开始滔滔不绝地讲着这种蓝色的花。“这个花叫龙胆花,有很多种颜色的。不过最美的还是这个蓝色,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海洋之星!”
海洋之星?沈墨丞把这个名字咀嚼了一番,发现确实非常符合这种花的样子。
“你知道海洋之星吗?有个电影里的钻石跟它非常像,叫海洋之心。原型是一颗非常昂贵的蓝钻——希望,是很多人穷其一生都看不到一眼的稀世珍宝。”
俩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到了那棵大树下。坐在草席上擦干净手,沈墨丞继续认真的听她讲述那颗稀世蓝钻。
“希望蓝钻虽然非常昂贵,可是据说每个佩戴它的主人都会厄运缠身,它就像一个不祥之物,缠绕着每一任主人,给他们带来无法抗拒的噩运。”
听着听着,沈墨丞忽然就联想到了自己。他就如同这颗蓝钻一样,这双蔚蓝色的眼眸好像天生就带着不详的传说,跟他在一起的每个人都不得善终。
父亲惨死,连尸体都找不到。母亲带着悲痛,投井殉情。只有奶奶,仍然守着大宅守着他。
而村子里没人会接近他,似乎因为这双异于常人的眼睛,他的人生也一并变得悲惨起来。
柯语苏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沈墨丞的脸色,见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和无助,心里也跟着一窒,眼眶忽然发酸。不过她忍住了这股情绪,她必须要继续往下说。
“希望蓝钻经历过很多任主人,也见识过很多故事。每个拿到它的人都会炫耀它的豪华,最后却要么破产行乞,要么遇难惨死。它目睹过三任法国王室走上断头台,每段有它参与的历史都充满了迷雾一样的奇特和悲惨。”
“可是它的最后一任主人,却打破了它这种不幸的传说。那是漂亮国的一个珠宝商人,他的妻子买下了那颗希望蓝钻。他们戴着它走遍了大江南北,整整十年都没有出现过任何一次小小的意外。”
说到这,柯语苏突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她直视着沈墨丞的双眼,那双和希望蓝钻一样充满美丽与神秘的深蓝色眼眸。
“他们总是将自身的悲惨和后果赋予在这颗蓝钻上。整整几百年,希望蓝钻一直辗转在各种收藏家手里,有王室、有商人、还有政府官员。他们并不把错误归咎于自身,而是全推在这颗无辜的蓝钻上,可是最终结果表明,这颗希望蓝钻本身只是一个大自然赋予的传奇瑰宝。”
沈墨丞以为这个故事到最后都会是以悲剧结尾,没想到此时竟峰回路转,他怔怔地和少女对视。下一秒,少女的话让他内心的复杂情绪直接喷涌而出,他听到少女说。
“就像你一样。”
心跳顺着脉络直接传导到耳膜,锣鼓一般咚咚作响。
“你的眼睛就和希望蓝钻一样,它不是不详,而是美丽。”
“我很喜欢你的眼睛,它就像我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