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破涕为笑了，左拥右抱乐呵着道：“还是当代社会好，以前的女人哪里能看这个。”
夏绮看了两眼，便觉兴致缺缺，倒也不是她者人有多清高不喜男色，恰恰相反，她喜欢，就是眼光太高了，特别是在看过周日曜那样的绝色皮囊之后，只觉得其他的都是凡夫俗子了。
程诗情总说，她明明是个美女，却一直没谈恋爱，仿佛没开情根似的，清心寡欲地像个小老头，放修仙文里高低是个修绝情道杀夫证道的清冷仙君。
只有夏绮自己知道。
她道心不纯的。
不谈恋爱不是因为不想，只是因为起点太高了。年少时喜欢的人太过于惊艳，以至于后来遇到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与他做比较。
结果自然是，统统比不上他。
久而久之，几乎成了心结。
这个结，还得周日曜来解。
夏绮乘几人打闹之际，偷偷溜了出去。
到底是人少，空气要清新不少，夏绮呼出一口气，刚想要回去，却在转身之际，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子顿时僵硬住了。
酒店门口不远处，有一丛绿植，周围摆着不少桌子，在红花绿叶的艳俗一旁，正是周日曜清冷如玉的身姿。
他此时倒不像是往常同她共处那样颓唐，反而显得精神奕奕，眼中似有光彩，腰背挺直地宛若青松玉竹。
有那么一瞬间，夏绮甚至感觉到他似是又重新成为了那个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天才周日曜。
她顿时心头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顺着周日曜的视线朝着一旁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江禾茉。
周日曜的白月光初恋前女友。
她顿时想起了前几天自己偷偷去网上翻帖子时看到的那些话。
“会复合吗？”
“肯定会啊，毕竟两人这么般配，还是初恋，总归是不一样的。”
夏绮苦笑了一下，远远地看着两人，刺眼的阳光让她的眼睛有些酸涩。
她没说，其实她也觉得是会的。
视线落在了一旁，店门口摆了一小玻璃的观赏鱼缸，打着氧气冒着泡，里面的金鱼来回摆尾。
夏绮的视线逐渐虚焦，思绪被拉回了七年前。
周日曜高三，她高一，他们放学早很多，夏绮就会在学校里先写一会作业，然后掐准点，跟在周日曜身后出校门。
十点，周日曜下了晚自习，夏绮匆匆收了书包，往外面奔去。
刚刚她做一道数学大题耽搁了一会，不知道周日曜会不会已经走了。
她有些急，一路小跑到校门口，校服内的肌肤溢出薄汗，晚风一吹，贴在脊背，格外凉。
夏绮几乎是一眼就在人群中捕捉到了周日曜的身影，经过日复一日的训练，对于这项功力，她俨然已经炉火纯青了，少女的眼中还没来得及闪现出光亮，下一秒，便愣住了。
今天不太一样。
她走到校门口不远处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小阵喧闹声，不少人聚集，夏绮抬头看了过去。
在周日曜的旁边，还有一个女生。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脚步顿住了，像是被钉子钉在地面上一般，不得动弹。
明明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她还是自虐一般，逼迫自己看了下去。
果不其然，这是一场表白。
旁边那个女生夏绮也是认识的，和周日曜一个班，名叫江禾茉，家境优越，长相出众，就连成绩，也是一等一的好。
上次月考，周日曜是理科班的第一名，而第二名，自然就是旁边的这位女生。
夏绮不由得想，她同江禾茉比起来，真是毫无胜算。
周日曜会答应吗？
江禾茉就站在周日曜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然后大大方方说，“周日曜，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少女的表情张扬，自信。
这样坦坦荡荡的喜欢，众目睽睽的表白，是给她十个胆子都不敢做的。
她就是个胆小鬼。
于此同时，心中还不由得窥生出了另一种，难以言说的，恶劣的思绪。
拒绝她。
她希望周日曜拒绝她。
然而她失望了，同之前的无数次果断拒绝不同，周日曜没有说话，而是笑了笑，随后同江禾茉一同离开了。
耳边仿若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玻璃瓶被企图越狱的金鱼连带着打翻，急速坠落，碎了一地，水渍中倒印出狼藉，金鱼躺在碎片中，鼓着鱼鳃奄奄一息。
夏绮一路朝着家里飞奔而去，她只听见耳边风的呼啸，少女的裙摆飞扬，风吹起碎发轻拂过光洁额头，她一路冲进家里。
冲到窗前，看向那一小方金鱼罐。
金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