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产变卖错综复杂,实在不是他该管的,不在其位。
不谋其政。审议时有25座作坊,100余家商铺,6万多亩桑田,就是作家卖给任何一个商人,都能为国库收回上千万的财产。东南抗倭,北边抵御鞑靼,一年的军需也都够了,何况今后每年这些商家还得向国库依法纳税。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这样做,而是还要把这些家产。
转归到江南织造局。哼,赵贞吉冷笑一声,这点账,他这个二品大员算得明白,内阁那些重臣也算得明白。可难道他要跟海瑞说,吕方有亲笔信函,皇上可能还要将沈医师瓜分私产,而皇上要为导演做准备,就必须得坑胡宗宪。这些话连吕方都不敢明说,更别提赵贞吉只是隔着几千里揣测圣意本身就在两难之中。对于海瑞这样的咄咄逼人,不知变通,他早生出几分火气,开始一字一顿,你也该收敛收敛了。
我是主审,你是陪审,我提审钦犯,你在一旁陪问。这就是你该管的。抄没沈一石家产?追缴郑泌昌、何茂才以下诸元的赃款。充作何种用途?都是你不该管的。海知县。你虽然没中过进士?没有进过翰林院。可这点规矩我应该知道,这就不只是以权气压人了。功名出身在官场最为看重,但凡有一点仁恕之心,出身正途者,对出身非正途者,往往都是回避刻甲二字。赵贞吉身为上司,居然说出了这样近似刻薄的话,可见他对海瑞以何等神物。赵贞吉自做官以来,早已习惯了中庸之道,平素无过便是功,这回碰上海瑞,不卑不亢,据理力争到放下身份,生出几分争辩之心。你知道倭寇在我浙闽沿海一带杀了多少百姓,毁了多少城池?你知道我军将士没有军需是在怎样艰难奋战?你的家人好好地待在淳安县。你想没想过被倭寇杀戮淫掠的百姓?我同意织造局把沈一石的家产转卖徽商为着什么?为的是立刻筹办军需,剿倭御敌。似你这等站在岸上观船帆。海知县。你不觉得自己?打中四尾吗?这一番慷慨陈词,赵贞吉自己都变得激昂起来,海瑞却眯起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人,再抬手,已经愈发坚定的站直。洪武十一年,倭寇侵我海南儋州。杀我大明汉两族百姓近千人。掳掠妇女丁装1000余人。洪武十九年。倭寇又迁往海南之儋州、新英、杨浦。二十年又侵琼州。永乐九年,宣德八年,九年。成化元年。弘治四年。正德十二年。嘉靖三十五、三十七年,倭寇共侵入我海南各州县村落13次。杀我百姓数万,掳我百姓之海外诸岛,充作苦役者数万。赵中丞,倭寇在我的家乡杀戮淫掠,远早于浙闽诸生。我更要说的是大明正德十二年倭寇。入侵我海南之澄迈临高那年我4岁,家父就是死于倭寇之手,杀父之痛锥心难忘。赵中丞刚才说我的家人好好地待在淳安,因而不知沿海百姓受倭患之苦,请大人收回此言,赵贞吉便如钉子一定在那里彻底怔住了,从未见过海瑞这般刚的,近乎于尖锐的将一切规矩破得。干干净净,其心底竟是一层令人汗颜的谱。赵贞吉说不出话来了,一张脸憋得通红,要将话语收回,却是断断做不到的。顿了好一会儿,他便又拿起一套转移话题的计谋,打破了尴尬。这天的海瑞便是在一片沉默之后,有了巡抚大人之令,去往前线给七战大捷的胡部堂运送物资。在这样变化莫测、波爵云诡的官场战场,到处是明哲保身、敛财贪污、沽名钓誉之辈,唯独一个海瑞,知世故而不世故,动心机而不阴险,像一团难以靠近相融的烈火,坚定笔直的撞进一潭泥沼,所有人都坚信它会熄灭,却总有一根枯木执拗的给他点滴容身之处,他便倾尽所能,生出一份特别的耀眼来。就在这日暮西山的大明,几番计谋轮转,势力交错,一道圣旨在海瑞眼中送出热泪,也迎来了郑必昌、何茂才二审的机会,在赵贞吉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模样。更有。
另外一层新的算计与波折,郑必昌、何茂才二审结果为和锦衣卫第一回在浙江施展手段,谈论海瑞第一次起冲突,赵贞吉首次发言,苦一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