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瘫坐在他身上，整个人被凄哀又绝望，哪还有半分绝世妖王睥睨天下的风范？
林婉不停伸手擦停不住的泪水，仍不忘嘴硬：“死了好啊，死了我便大肆宣扬，说你我二人隐婚多年。”
“再叫人在你墓碑上刻‘林婉爱人之墓’！让你在黄泉路上气得跳脚！”
她说了很多，说得逐渐哽咽、说得嗓音沙哑声线颤栗、说得像是即将失去神明的虔诚信徒，浑身笼罩着彷徨与无助。
直到连周身气势也变得低落，双眸更如死灰一般空洞，林婉的伪装终于失败得一塌糊涂。
她俯倒在白晨身上，如重伤坠落的飞鸟。
白晨想看清林婉的表情，却有心无力。
他伤得太重，连眼神的聚焦都变得困难起来。
白晨伤口浸出的鲜血染红了二人的衣襟，夕阳的余晖撒落末日的废墟。
声音、温度、画面……一切都在离白晨远去，他像是沉入海底的巨石，只能看着头顶的光亮逐渐消失。
林婉余下的话语白晨已然听不清，他只觉自己的脸颊濡湿一片，湿热的泪点如雨珠般落下，他整个身体正在不可逆地失去生机变得冰凉，唯有唇瓣温热起来。
一个吻轻轻落下，裹挟着难以倾诉的爱意。
白晨指尖的银针微颤，滚落在地。
临死之前，宿敌吻了他。
他的意识伴随着惊愕彻底归入混沌，而这混沌之中闪现出柔和白光，回荡起机械声音。
【个体“林婉”已将神级技能“八尾”所属权转让给宿主。】
【恭喜宿主获得登神的潜质与权柄。】
【察觉宿主机体快速衰竭，尝试与契约者建立联系。】
画面与话语一同出现，林婉阖目垂首的虚影，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温柔缱绻：“你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成功与契约者建立联系。】
【鉴定宿主状态危急，系统暂时向契约者开放部分权限。】
【受契约者指令，系统开始为技能“八尾”充能】
【充能完毕，————，正在撕裂时空缝隙。】
【时空裂隙成功开启，系统能量枯竭，即将进入阶段性沉睡状态。】
……
在白晨的意识彻底消弭于虚空之前，他看见了走马灯。
有微弱的光亮刺破黑暗，再然后是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来。
他听见自己置身风雨中，迎着雷光执伞缓行，脚步声回荡在无人的街道。
“嗒”“嗒”“嗒”……
连绵不断。
“喵——！”
尖锐的小猫嘶鸣骤然响起，白晨停下脚步，与因他无意靠近而炸毛的黑猫对视。
雷光一闪，照亮白晨满是伤痕的手臂，血珠顺着指尖滚落，没入地面积水中。
他保持距离，将伞放在地上，为浑身湿透的黑猫造出一小片庇护所来。
乌压压阴云密布，雷光闪烁穿云而过。积水倒映着一人一猫，雨珠不断激起波澜。
白晨的发丝被雨淋湿，命运的齿轮自此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