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反叛,和戎狄合作,抵抗朝廷大军,现在战争正是激烈的时候。
若说是他们干的,还真有理由,也有很多人相信。
一直过了子时,新年钟声敲过了,没有人再吐血了,兴和帝才打了个哈欠,道:“散了吧,卯时还有大朝会呢。”
“诺!”大家有气无力,如蒙大赦。
等兴和帝一走入后殿,舞姬们都瘫软到地上了,双股战战、嗓音嘶哑,她们又唱又跳了两个时辰,得扶墙回去了。
吹笛子、吹笙、吹喇叭的,双手揉着麻了的腮帮子,嘴肿了不说,还肺疼!
弹琵琶、弹琴、弹箜篌的,手一直保持着弹弦子的姿势,抖啊抖、抖啊抖!
敲编钟、敲磬、敲锣鼓的好点儿,生无可恋地揉着胳膊,耳朵里还回响着‘当当咚咚’的声音,跟谁说话都扯着嗓门儿大喊:“啊?啊?!”
唐棠赶紧出宫了,小蜗的嗓子也哑了,抗议呢。
到了马车上,赶紧先给小蜗喂了灵液。
看着小蜗吭哧吭哧喝水,白了云沐辰一眼,“你看看你出的馊主意。”
云沐辰懒洋洋地笑道:“不然呢?整个朝堂不能让云沐霖控制了。”
唐棠眼珠儿一转,道:“你说,云沐霖回去,会不会去找苏
婉晴?”
云沐辰道:“不会,父皇可不傻子,肯定派人盯着他呢,他这段时间肯定老老实实的。”
唐棠咋舌,“看样子,云沐霖这个太子,就是这么来的呀。”
云沐辰无所谓地道:“不管他的太子之位怎么来的,圣旨已下,无可更改。”
唐棠将吃饱喝足的小蜗收回圆形暖玉盒子,“那个苏婉晴也真会藏,竟然都找不到她。”
云沐辰打了个哈欠,道:“她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回来的。”
唐棠觉得脑子里还回响着音乐歌舞之声,靠在云沐辰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马车停下,外面传来福安的声音:“主子,到府了。”
唐棠连忙起身,整理衣裳、首饰,跟着云沐辰下了马车。
她微垂螓首端庄而立,阔袖锦袍衬托得她温婉高雅,和刚才躺在云沐辰怀里张嘴打盹儿的形象判若两人。
云沐辰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进了府。
“一会儿我要起来去参加新年大朝会,你要进宫去给皇祖母拜年,赶紧眯一会儿吧。”
在这新年夜,两人难得没有折腾,简单地洗漱一下,就上床睡了。
他们睡得香甜,京中许多高门都彻夜未眠。
尤其那些中了蛊的
官员,吓得查身边人呢。
云沐霖也没睡,吓得。
还不敢找幕僚商议,因为窗外的那只猫头鹰,吓得飞走了,有人跟着他!
唐棠感觉刚睡着,就被石榴叫醒了。
她和云沐辰沐浴更衣,穿上隆重的大衣裳,一个进宫参拜乔太后,一个去参加新年大朝会。
慈恩宫里,很多内外命妇已经来了,都不怎么精神,眼下挂着青黑。
乔太后也无精打采的,她反射弧长,回到慈恩宫才知道后怕,担心皇帝的身体,一晚上没睡。
出了下蛊这种恐怖诡异的事儿,乔太后都没兴致刁难唐棠了,忍者困意说了几句话,就让大家散了。
唐棠出宫的时候,元日大朝会还没结束呢,一群穿着各色官服、礼服的官员在宫门前的广场上跳舞呢。
严格来说,不叫跳舞,叫蹈舞礼。
几千人,皆是庄严肃穆。礼乐悠扬,旌旗烈烈足可敝天,天朝上国,气势恢宏。
官员们动作整齐划一,蹈舞礼舞得很有阳刚之气。
元日大朝会结束后,兴和帝带着众皇亲臣工入保和殿宴饮,叫享会。听说还要吟诗作赋,歌功颂德。
这跟女眷没关系,女眷们从别的宫门出宫,回府拜年操持饮宴去了。
谁家
不过年啊?
云沐辰回来的时候都下午了,双目无神,一副被蹂躏过度的模样。
唐棠睡了一觉了,赶紧捧着一盅银耳汤递给他,“快暖暖身子。”
“啊……”云沐辰张嘴让喂,那模样简直让人没眼看。
唐棠只得拿起银勺,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云沐辰一连喝了几口,表示不喝了,舒服地叹息一声,道:“这种仪式,比与你夫妻敦伦都累。”
唐棠失笑,“一个是在冷风里,一个是在暖呼呼的被窝里,能一样吗?”
放下银耳盅,伸手给他解蹀躞,“先将朝服换下来。”
云沐辰可怜巴巴地道:“我好饿呀……”
唐棠将蹀躞递给旁边忍笑的石榴,笑道:“不是有享会吗?自家的宴会还没吃饱?”
云沐辰张开手臂,让她方便为他脱衣裳,“饭菜端到桌案上都冷了,上面凝着一层白油。而且元日享会有仪程的,要跟着礼部官员的唱礼声祝酒、跪拜、舞蹈。
父皇赐酒,要拜,父皇赐食,要拜。还规定了要先吃那道菜后吃那道菜。幸亏我里面传了羊毛衣物,膝盖上戴着你给的护膝,不然得冻坏了,膝盖也跪青了。”
唐棠有些心疼,干啥都不容易啊。
帮着他换下
朝服,穿上家居袍子。
云沐辰又吃了满满一大碗热乎乎的羊肉饺子,往被窝里一钻,补觉去了。
过年是个累人的活儿,各种宴会,各种走亲戚,还有皇家的各种祭祀。
正月上辛日,兴和帝于南郊祈谷,祝祷今年是个风调雨顺的丰年。
正月之亥日,兴和帝于南郊执耒耜亲耕,以劝天下农桑。
做完这些,就开始准备春耕了。
唐棠也见了几个庄子上的管事,布置今年的春耕。
一个管事面带愁容,欲言又止。
唐棠问道:“有话就说,不说出了问题,就是你的责任了。”
管事忙道:“启禀主子,今年春天怕是有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