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凤绝夜挑眉,似笑非笑般压低了声音,竟然带着几分低柔缱绻的意味,“怎么,如今本尊愿意让你看,你反倒不愿了?”
曾经自然是好奇的,但眼下这人主动要摘面具,说是没鬼她都不信!
温玄月脸色阴郁,抽回自己的手,冷声道:“我们只不过是合作关系,凤公子的容貌如何,我根本不在意。”
说着,她转过身,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再给。
“三日内,还请凤公子替我引见陵王殿下,否则交易作废。”
凤绝夜盯着她清冷的背影,眸色渐深,垂眸掩饰住目光中的几分失落。
他轻轻颔首,“好。”
……
夜色已深,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斑驳洒下,庭院内寂寥一片,唯余虫鸣声响彻其中。
温小北警惕地盯着回来的男子,“你怎么又回来了?我警告你,我是不会认你做爹爹的!你少痴心妄想!”
凤绝夜睨了他一眼,面色复杂,开口道:“祈麟在温玄月身边。”
小北一愣:“什么?”
“他假扮是你,跟着温玄月回去了,而且……”
凤绝夜顿了顿,眸色更暗几分,“已经证实他们是亲生母子。”
亲生母子!
这几个字宛若晴天霹雳,让温小北脑袋里嗡嗡直响,整个人僵立当场。
祈麟与娘亲真的是亲生母子,那怪不得他与祈麟年纪相仿,面容也如此相似……
等等!
温小北呼吸一滞,抬头看向凤绝夜:“所以几年前那晚的男子,是你?”
凤绝夜垂眼,视线停留在他身上许久,承认道:“是我。”
如同空气凝固般,温小北呆怔了好久,而后倏地眼眶一红,猛然朝着凤绝夜扑过去,拳打脚踢,发泄般怒骂着。
“你这个混蛋!就是你让娘亲当初过得那么惨!禽兽!畜牲!我恨死你了!”
凤绝夜一动不动任由打骂,待小北打累了停手,一边喘粗气一遍抹眼泪时,他才伸出手擦拭掉孩子脸颊上的泪珠,动作难得一见的轻柔。
“是我的错,别哭了。”
“我才不稀罕你的安慰!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温小北咬牙切齿地推开他,愤愤哽咽着,“赶紧放我回去,我要去告诉娘亲,这一切都
是你们在骗她!”
说着,就往屋外跑去,刚迈出两步便被一只手臂拦住。
凤绝夜将他拎到床上,皱眉道:“你现在回去说出真相,只会伤害到她。”
“你这样才是在伤害娘亲!”温小北脱口而出,“娘亲最讨厌别人骗她,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你以为娘亲就能接受这一切吗?”
凤绝夜一怔,沉默片刻,目光中露出几分迟疑。
但很快,他便抿唇,“无论如何,祈麟已经用你的身份待在她的身边,如今你安心跟着我就是,我们父子二人也正好趁此机会相处……”
“做梦!”温小北嗤之以鼻,“我说过,我绝不会认你做爹爹!”
这孩子,真是倔得让人头疼。
凤绝夜拧眉看了他半晌,他仍旧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撅着小嘴赌气。
罢了,此事急不得。
他用被子将小家伙蒙头盖上,“时辰不早,睡觉吧。”
而折腾了一整日,温小北的精力早就消耗殆尽,这会被裹进暖融融的被子里,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
凤绝夜坐在床沿静静凝望他片刻,起身出
门。
“冷锋。”
“属下在,”冷锋的身影一闪,出现在庭院内,“殿下有何吩咐?”
凤绝夜默了默,“送出消息,明日申时重设宫宴,请四国使者入宫觐见。”
他本是不想搭理四国使者的,可温玄月想见“陵王殿下”,那他不介意为她铺一铺路。
冷锋应了声是,身形再次隐匿在黑暗中,无踪无迹。
当天夜里,四国使者陆续收到了觐见的消息。
烛光下,东蜀国二皇子看着密信嗤笑一声,冷嘲道:“还以为陵王殿下有多不可一世呢,也不过是个只会耍威风的花架子!”
西秦使者摇晃着扇子,亦是嗤笑一声,嘴角轻勾,“这位‘陵王’倒是也算识趣,知晓何为适可而止。上次拖了我们两个时辰爽约,如今,不还是乖乖将宫宴补上了?”
“看来苍龙国也并非有传闻中那么权势滔天嘛,说到底,不还是得给足四国的面子。”
这边,几人喝酒谈论着,另一头南越国厢房里,南宫乐安已经将衣箱里所有衣裳首饰翻了个遍。
“这件颜色太素,上不得台面,
这件又太艳,衬不出本公主出尘的气质来……该死!怎么一件能穿的衣裳都没有?”
南宫乐安一边抱怨一边翻箱倒柜,始终找不到一件满意的,心情极度暴躁。
“公主,”侍女站在旁边小心翼翼提醒道,“太子殿下说过,这次宫宴还未摸清楚陵王殿下的心思,您还是不要太出风头……”
“你懂什么!”南宫乐安狠狠瞪了她一眼,“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本公主若是不打扮得出尘绝艳,怎么能让陵王殿下一见钟情,娶本公主做陵王妃?”
说着,她攥紧手中锦缎,眸光中露出几分坚决:“陵王妃之位,本公主势在必得!”
四国驿站厢房各有各的热闹,喧闹声一直持续到了半夜,唯有北冥厢房是寂静无声的。
看着床上孩子们的睡颜,温玄月眉头紧锁,神色复杂,久久不能回神。
她几个时辰前才跟凤绝夜说了引见陵王一事,紧接着那位神秘莫测陵王就要召见各国使者,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温玄月闭了闭眼,心底涌现强烈古怪的预感。
凤绝夜,你究竟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