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大厅内霎时响起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伴随着交头接耳的议论。
南宫乐安整张脸涨得紫红,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堂堂一国公主,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痛得几乎失去知觉,但终究只能惨白着脸撑出僵硬难看的笑容,“陵王殿下说的是,乐安薄柳之资,不敢献丑。”
陵王嗯了一声,“既然知道献丑,那便不要再提和亲一事了。”
言下之意,他看不上她!
南宫乐安身子一颤,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南宫逸看着满脸煞白,浑身颤抖的南宫乐安,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南越国虽地处偏远,但却是四国中财力最为鼎厚的,历代苍龙国君总是要给几分面子,可这位陵王殿下却当众羞辱一国公主……
未免太嚣张狂妄了些!
各国使者神色也都各异,显然心中各有思量。温玄月拧眉,远远隔着屏风望了一眼,眸光中划过几分晦暗不明。
这等轻描淡写,却又张扬放肆的语气,倒是像极了……
凤绝夜那个家伙。
可她还未来得及多想,忽地就听屏风内的男人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而后传来窸窸窣窣,远去
的脚步声。
“本王乏了,各国使者既然朝贡完了,那便请回罢。”
众人闻言,心中一松。
这便算是朝贡结束,可以各回各国了。
此行朝贡四国之人各怀心思,到最后却什么好处都没讨到,反而被杀一儆百,狠狠吃了个瘪,这会面容皆是一片暗淡,各自起身离席。
温玄月也随着北冥使者往外走去,却不料陵王步伐一顿,忽地开口:“北冥使者,温玄月。”
温玄月一怔,回过头。其余人也愣住了,目光齐刷刷集中到她身上。
“留步,本王有事与你商谈。”陵王语调慵懒,说完,便自顾自缓步离去,仿若不知自己一句话激起众人心中千层巨浪。
温玄月心底飞快闪过什么,面上却丝毫不露破绽,微福了一礼,“是。”
身侧,谢天胤掠了她一眼,眸光中闪过几分深意,但却未曾多说什么,转而跟上使者离开的脚步。
南宫乐安则是难以按耐翻涌的情绪,看向她的眼神里混杂的震惊和怨毒。
若要留北冥使者,该留太子谢天胤才对,为何陵王会对温玄月另眼相待,要单单留下她商谈?
温玄月,她凭什么?
南宫逸飞快地从她身侧走过,压低声音道:
“还不快走?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南宫乐安不情不愿地离去,殿内很快恢复安静,一位老太监上前,恭敬道:“温姑娘,请随老奴移步偏殿吧。”
温玄月颔首,抬步跟在老太监身后。
苍龙王宫内处处雕梁画栋,珠玉辉煌,直至偏殿之内,依旧是一道屏风隔着视线,只能看到堂前镂空描金的四兽香炉内袅袅升起的雾烟。
老太监领着她踏入其中,而后躬了躬身,又恭敬地退下了。
偌大的空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温玄月站定,神色淡淡:“不知陵王殿下有何事相商?”
屏风后方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些许慵懒,开门见山道:“听凤绝夜说,你要见本王?”
温玄月抿了抿唇,心中了然……
果然是凤绝夜的手笔。
看来他倒是与这位陵王交情匪浅。
不过,陵王性情难以揣测,她一时之间也拿捏不准,这会静静地望着屏风,似乎要透过精制的纱绸窥探屏风后那人的心思。
按照无字书上的指示,若要救念念,需取得陵王的心头血。
可……
温玄月蹙眉,陵王就在眼前,她却无法轻举妄动。
以这人如日中天地位和阴晴难定的脾气
,只怕会牵一发动全身,后果难以预料!
若只有她自己倒好办,或请求或商量,哪怕强抢,总能找到法子全身而退的,但此番朝贡,她还带着念念与小北……
不可冒险。
默然半晌,陵王啧了一声,“千里迢迢求见本王,如今见到了,却又变成了哑巴?”
温玄月回过神,敛了敛眸子,“听闻殿下三岁能文于殿堂,七岁能杀敌于沙场,战无不胜,乃是四国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臣女仰慕陵王殿下英雄豪杰之姿,所以特来拜访。”
屏风后的男子挑眉,仰慕?
温玄月何时也学会说这般奉承讨好的话了?他可不信。
只怕如狐狸一般狡猾,别有所图。
他嗤笑一声:“恭维的话本王早就听够了,直说吧,到底所为何事。”
温玄月心中百转千回,神色不变:“臣女爱慕陵王,想嫁予您为妃。”
话音落地,殿内寂静一片。
陵王冰冷无波的神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变得古怪起来。
她明明昨日还信誓旦旦地扬言,对陵王一点兴趣都没有,今日便无比自然地改了口,说要嫁与他为妃?
若他没听过昨晚那番话,只怕这会还真能被她哄骗了过去!
凤绝夜皱眉
,“当真虚伪。”
温玄月心中一紧,抬头望去,可隔着屏风,男子的脸仍旧模糊着看不清楚。
她方才……好像听到了凤绝夜的声音?
不,应当是听错了。
凤绝夜与陵王交情再深,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偏殿里。
她按下心头思绪,转而答道:“臣女真心爱慕殿下,何来虚伪一说?不过,想来臣女此愿只怕是要落空了,殿下不近女色,连南越公主都入不了眼,又怎会看得上臣女呢。”
她深吸一口气:“臣女冒昧拜访殿下,实在抱歉,这就告辞。”
说完,转身欲离去。
然而下一刻,却听到屏风后传来男子低沉的嗓音:“要做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