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几天,姚莺莺决定听从陆毓时的建议,去江南发展。
为此,她特意去宫里拜访陆毓时,希望能从他那儿得到更多的帮助。
陆毓时却想要跟她谈条件。
“我很愿意帮你去江南。只是我希望你也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父皇一向不喜欢皇子们出入风月场所。若他知道,陆延均是万花楼的常客,那么,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姚莺莺愣了一愣,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要我做个证,是吗?”
陆毓时点头微笑。
姚莺莺也笑了。
那陆延均忘恩负义,她早就想寻个法子报复他了。
陆毓时的提议,也正是她心中所愿。
“我答应您。”她说。
于是,陆毓时便将他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姚莺莺。
第二日,皇帝正在批奏折,忽听一个太监急急忙忙来报,说午门有个女子闹事。
“闹便闹吧,叫人打发了便是。这事为何要通报?”皇帝抬起头来,有些不以为意。
“您还是去看看吧。闹大了不好。那女子好像跟九皇子有点联系。”
一提到陆延均,皇帝立刻起了几分警惕。
“延均?她是延均的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午门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怕这女子跟九皇子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不敢得罪。那女子一直在骂人,说什么忘恩负义。陛下,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皇帝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这个陆延均,最近的确表现得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起身,跟着太监往午门去。
午门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不少人。
人群的中心,是一个瘫倒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女子。
花枝招展,浓妆艳抹。
那女子哭了半天,脸上的妆纹丝未动。唯独发髻稍稍松散了些。
没有人认得这个女子。除了远远立在一旁的太子,陆毓时。
他负手而立,注视着那干嚎着的姚莺莺,面容冷淡,让人琢磨不出情绪。
“皇帝驾到——”
一声通报,让所有人齐齐转头。
而后,众人连忙往两旁退,迅速而有序地清出了一条通往午门的道路。
“皇帝万福。”
众人行礼,异口同声。
陆毓时注视着皇帝的背影,暗自发笑。
一个女子闹事,还能惊动得了一国之君。
说来,真是讽刺。
若不是因为与陆延均有关系,皇帝又怎会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父皇心里,最偏爱的,果然只有那陆延均。
凭什么,凭什么!他想着,不知不觉咬紧了牙。
那女子听皇帝来了,忙支起身子,跪在了地上。
“闹什么?”皇帝听在她跟前,淡淡道。
“见过陛下。”
“你只说,你在闹什么?闹够了,便回去。这里是皇宫,容不得闲杂人等撒野。”
说着,皇帝向周围众人道,“各自忙去吧。”
众人再次齐刷刷地行礼,散去了。
“奴家心中有冤屈,无处诉说。这也是走投无路之举。”姚莺莺道。
“有何冤屈?”
“那九皇子忘恩负义!这几年,他隔三差五来奴家这万花楼。奴家哪一次不是殷勤款待?就因为一个姑娘伺候得不合他心意,他便滥用私权,把奴家这万花楼封了!”
皇帝顿时沉下了脸色。
那姚莺莺仗着自己有太子撑腰,说得更起劲了,“奴家不过是想在京城讨口饭吃,并无害人之心。九皇子愿意来,我便尽心尽力地招待。九皇子也欢喜,赏了奴家各式各样的珠宝。但这有权力的人,便恃宠而骄,稍稍不如意,就将人往死路逼!这万花楼没了,奴家实在是无处可去了……”
说着,她正要作势哽咽,却被皇帝打断了。
“朕知道了。”他看向边上的随行太监,“你处理便是。朕回去了。处理完,把延均叫来见我。”
说完,他转身便走。
他面不改色,步伐从容。岁月带来的沧桑掩盖不了他威严的天子之姿。
而他眉宇间的愠色,更让人敬而远之。
陆延均啊陆延均。朕最骄傲最信赖的儿子,竟给朕闹出这样的丑事!
皇帝走后,那太监搀起了姚莺莺,劝她回去。
“这万花楼,风气太盛,难免引人注意。更何况,最近几年,京城里查酒楼查得严着呢。有的地方多了几个唱小曲的姑娘,都会被官府盯上。你啊,再闹也没办法,万花楼也没法还给你。还是另寻出路吧。待会儿,我带你去领点银子,你到别的地方去,开个干干净净的酒楼,做本本分分的生意。”
姚莺莺过来闹事,也只是受陆毓时的托付。她并不想得到什么。
听有银子能拿,她也就见好就收,佯装委屈地点点头,跟着那太监走了。
此时此刻,陆延均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在书房闭门不出,心思都在如何帮助霍芸书离开侯府上。
在陆延均的劝说下,霍芸书终于下定决心,要带着凌月凌兰逃跑。
陆延均给她的提议是,直接跑路,到山中隐居。
霍芸书原本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然而,有一日吃晚饭时,郑老夫人却谈起了一件事。
休养了这些时日,郑老夫人渐渐接受了靖安侯府已拱手让人的事实。
但这场打击,对于一个年事已高的人,并不是能轻易恢复的。
如今,咳嗽已经成了她的常态。她已经离不开中药了。
整座宅子,时常弥漫着浓郁的药味。
郑老夫人说,邻村有家妇人逃跑了,丈夫苦寻无果,报官去了。
“逃跑”这两个字一出口,霍芸书立刻竖起了耳朵,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