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两位大夫跟在佩兰身后,走进寝殿。
佩兰撩开连珠帐,两位大夫走到紫檀木塌旁,看到王妃嘴唇发紫,并陷入昏迷,不由得面色遽然大变,立即给王妃把脉。
把好脉后,孙大夫看向佩兰,道:“王妃的药是我们亲自煎好,并亲自送到寝殿,看王妃的症状可能是中了乌头,佩兰,你仔细想想王妃今日的膳食有何异样?”
佩兰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王妃每日的膳食是按照药膳食单准备的,即使是曜灵殿内的婢女们也不能随意进出膳房,不过,赵姬在王妃喝药时进来寝殿请安,还带了一碟红枣糕。”
孙大夫沉思片刻,道:“红枣糕可还有剩余?”
佩兰摇摇头,道:“赵姬离开寝殿时,把剩余的红枣糕装入食盒中带走了。”
孙大夫沉默片刻,道:“当务之急是救治王妃。”
张大夫开口道:“王妃今日的汤药里有贝母一味药材,乌头反贝母,贝母与乌头合用会增强乌头内有毒成分的毒性,如果口服大量乌头足以致人死亡。”
两位大夫退出内室,讨论了一会儿后,孙大夫在纸上写下药方。
孙大夫对张大夫道:“我现在马上去煎药,你和佩兰一起守着王妃,应对突发状况。”
张大夫点头,道:“嗯,好。”
孙大夫拿着药方,匆匆离开寝殿。
这时,佩兰走向窗边,向空中呼唤一声,眨眼间,暗卫首领出现在佩兰面前。
佩兰红着眼眶,焦急道:“王妃中了乌头,快去向王爷禀告此事。”
暗卫首领道:“你放心,我现在就带人日夜兼程地赶往王爷那里。”
将近半个时辰后,孙大夫和玉竹一起走进寝殿,玉竹手中端着盛放了汤药的托盘。
玉竹对佩兰道:“王妃目前处于昏迷状态,张大夫先给王妃施针,等王妃醒过来,我们把这碗催吐药喂给王妃。”
佩兰点头,道:“嗯。”
玉竹,佩兰,两位大夫一同走进内室,张大夫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在沸水中浸泡了一刻钟的针具。
张大夫持起一根针灸针,刺入百会穴,再持起一根针灸针,刺入水沟穴,约一刻钟后,终于施针完毕。
众人看向王妃,片刻后,灵儿缓缓睁开了双眼。
张大夫开口道:“可以喂药了。”
喂完药,过了一会儿,药效便起作用了。
灵儿吐了两次后,身体更加虚弱,双眼紧闭,眉头紧皱,有些无力地躺在紫檀木阔床上。
玉竹和佩兰眼中满是心疼。
孙大夫对躺在紫檀木阔床上的灵儿恭敬行礼,道:“禀王妃,王妃的病情没有完全痊愈,而催吐药的药力确实猛烈,已经减少催吐药中每味药材的剂量,就是怕王妃的身体经受不住。”
孙大夫接着道:“王妃体内还残留一些乌头之毒,需要喝几副汤药,才能完全清除体内残留的乌头毒性。”
灵儿轻声道:“嗯。”
孙大夫看向玉竹道:“玉竹,你随我和张大夫一同去百草阁。”
玉竹点头,道:“好。”
两位大夫向灵儿恭敬行礼,退出寝殿。
破晓,陈王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地赶到陈王府。
陈王安静地站在灵儿的床边,灵儿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皱,并且面色苍白,陈王眼里满是心疼,注视了一会儿后,陈王静静地离开寝殿。
陈王问过佩兰和两位大夫的话后,径直来到赵姬居住的院子。
赵姬仍在睡梦中,陈王命两名暗卫把赵姬从床上拖下来。
赵姬很快被暗卫的拖拽惊醒。
暗卫松开手,站在一边。
陈王开口道:“赵如意。”
赵姬抬起头,看见了陈王,也看见陈王眼中的杀意,沉默片刻,道:“王爷是来问罪的吗?”
陈王冷声道:“赵如意,你是聪明人,可惜你不愿安分守己地在府中度过余生。”
赵姬流下了眼泪,哭了一会儿后,含泪一笑,道:“与其过着天天守活寡,没有王爷怜爱的日子,不如死在王爷手中,也是种幸福。”
“好。”说罢,陈王向门外走去。
身后的两名暗卫道:“王爷,赵姬,如何处理?”
陈王头也不回地道:“杖毙!”
辰时,灵儿睁开了双眼,看见陈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惊喜道:“你回来了。”
陈王满眼柔情,道:“灵儿,我回来了。”
半个月后,灵儿走出曜灵殿,来到王爷的书房。
灵儿对陈王道:“叔旭,你还记得去年冬天时你答应陪我一同回长安赏雪吗?”
“可是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痊愈,建康距离长安,路途比较遥远,乘坐马车最快也需要一个月时间,你的身体经受不住舟车劳顿。”
灵儿沉默了一会儿,道:“马车可以行驶两日,就休息一日,我的身体能受得住,而且最近,我的脑海中总是有个声音呼唤我回无双公主府。”
陈王沉默片刻,道:“既然你一定要回无双公主府一趟,我们三日后就出发吧。”
灵儿微笑道:“好,谢谢你。”
一个半月后,陈王,灵儿,玉竹,佩兰,两位大夫,五十名侍卫终于到达长安无双公主府门口,陈王抱着灵儿走下马车,玉竹和佩兰从另一辆马车里下来,两位大夫和几名厨子陆续从其他马车里走下来,五十名侍卫翻身下马,众人走进无双公主府内。
翌日,长安城迎来一场大雪。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天地间是白茫茫一片,陈王握着灵儿的手,两人在风雪中漫步,很快,满头青丝都已被白雪覆盖。
陈王停下脚步,看着灵儿,微笑道:“在雪天里走着走着,我们的青丝都已成了白头,灵儿,我多想与你相守到白头。”
灵儿的病情由于舟车劳顿果然加重了,她不知是否能如约与他相守到白头,沉默片刻,道:“好,白首不相离。”
陈王沉默片刻后,将灵儿紧紧地拥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