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狱般的一瞬,贯穿了付菀全部的人生。
她身负绝望爬上了香樟山医院的天台。
大雨骤歇,空气中满是潮湿的味道。
整座城市都被洗涤一新,唯有她的灵魂堕入永夜。
付菀没有任何犹豫,张开双臂拥抱了夜空。
妈妈,等等我吧。
黄泉路上太黑,我去为你掌灯。
“妈妈!”
付菀猛地睁开眼,从冗长的梦境中醒来,额上布满密密的汗珠。
她缓缓做了个深呼吸,安抚着躁动不安的内心。
大概是柴宁的事给她的触动太大,她才会又那样真切的梦到了当年。
“小姐,到了。”老李恰是时候的开口,不无担心的从后视镜中观察着付菀的神色。
付菀颔首,抽了张纸巾,一面擦着额上的汗,一面下了车。
回想着刚刚的梦,付菀的心跳还是有些快。
她至今都不知道那晚从霍家走出来的年轻男子到底是谁。
不过她猜测应该是霍景敖。
淡漠的声线和毫无人性的作风都与霍景敖十分相符。
尤其是每当付菀见到他时那种强烈的不适感,都让她觉得是当年留给她的阴影太深。
走近别墅,付菀收了心思推开门,淡淡道:“琴姐,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她往餐厅走去,然后便看到了霍景致。
他堂而皇之的坐在她的位置,正细细品尝着琴姐精心熬制的紫参乳鸽汤。
付菀抱臂靠在门边,浅浅一笑:“四舅,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这里算是民宅吗?”霍景致舀着汤,深括的五官神色疏淡。
“对别人当然算是。”付菀说着,走到霍景致身后抚上他的肩膀,“但四舅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
霍景致唇角微勾,慢条斯理喝了口汤,淡淡道:“明天下午两点,恭叔会来接你。”
付菀知道是接她去珊瑚岛。
但她并不想这么张扬。
毕竟她现在还顶着成毅未婚妻的身份,公然和未婚夫的四舅出双入对算怎么回事?
“不愿意?”霍景致一眼便看透她心中所想,语调微微上扬,眸中寒星点点。
人言可畏这件事,在霍景致这里从来就不成立。
莫说京城,放眼全国,也没有敢议论他的人。
不过一纸婚约,他若不高兴,随时都可以让它不作数。
付菀迎着他的目光,收回所有想法,莞尔笑道:“求之不得。”
春宵正好,情意绵绵。
直至夜色酣畅,付菀才沉沉睡去。
次日她醒时,霍景致已离开了崇山墅。
付菀揽镜自照,凝着红痕斑斑的身体,不禁冷笑。
一晌贪欢无法救赎她的灵魂,却让她渐渐开始依赖霍景致。
没人比他更熟悉她的身体。
没人比他更契合她。
可付菀对这种感觉厌恶至极。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心因霍景致而摇摆。
所以她强迫自己时刻保持着清醒,用冰凉的水冲洗着暧昧的痕迹,恨不得揭下自己一层皮。
但从崇山墅离开的时候,付菀又恢复如常。
她沉默的低着头,眉眼间尽是乖顺。
就算坐进了公司的会议室,也并无二致。
今早的例会付菀必须到场,并且要用到昨天让虞恩整理的资料。
上午十点,例会进行过半,虞恩还没有到。
付菀冷色微冷,垂眸看了眼腕表,对韩冰心道:“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