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半晌,江以宁笑了。
“老师,这是你自己答应的。”
陆谨张了张嘴,到底不敢反驳什么。
鱼与熊掌,只能选择一个。
比起吃这些甜点,他还是更喜欢和这个小徒弟一起研究那些未解的课题。
要是惹怒了小徒弟,以后就没人陪他了。
他轻哼一声,算是正式答应下来。
肯特在旁边憋着笑,“江,你先陪陆老说说话,我去准备开饭。”
江以宁扶着陆谨往屋里走。
房间的区域很大。
与其说是房间,更不如说是一个功能齐全的大套间,生活区和办公区分隔明显。
工作之余,也有休息的地方,可见学校对陆谨的重视。
两人来到书房。
陆谨先从桌面上翻出一个米白色的信封,递给江以宁。
“这个你的。”
江以宁接过来,正反面都看了一眼。
信封上并没有任何文字,看不出什么信息。
她疑惑地看向自己老师。
“邀请状。”陆谨在沙发上坐下来,“SIM,知道吧。”
江以宁微不可察地凝住气息,缓缓点点头。
“是一个除了奥赛外,被最多国家承认赛果的国际竞赛,含金量很高。”
这个竞赛也是暮沉父母失踪前参加的,研讨峰会的
衍生产物。
竞赛一般会在研讨峰会结束后的一个月,才会举行。
而当届的竞赛委员会,就是由研讨峰会的与会成员组建而成。
至于具体情况……
江以宁并没有深入了解过。
只是因为暮沉父母的事,她对这个研讨峰会的印象感观并不太好。
这个印象感观,自然也延伸到竞赛上去。
陆谨“嗯”了一声。
“赛委会想邀请你去当今年的评委,这个是他们的邀请状,要不要去,你自己决定吧。”
赛委会想邀请的,当然不是刚上大一的江以宁,而是陆谨的徒弟兼研究伙伴Chiang。
只是,Chiang从初出茅庐,到声名大震,至今也只能在各种有名的论文期刊看得到她的名字。
其影踪,谁也没真正见到过。
赛委会只好通过陆谨,将邀请状转交给她。
“他们怎么会突然想到我?”
之前从来没有给她送过这种东西。
陆谨看了她一眼,笑了。
“哪里是突然?每年至少有好几份像这样的邀请状送到我这里来,不过,你奶奶老是叨念什么慧极必伤,不让你出这些风头,我就直接帮你拒绝了而已。”
江以宁闻言,垂眸看着手上的邀请状,抿紧了唇瓣。
半晌,她把邀请状放到茶几上。
“老师还是像以前一样,帮我拒绝掉吧。”
陆谨看着她兴致不高的样子,笑着逗她。
“怪老师自作主张啦?早些年,你身体不好,年纪也还小,这种评委的工作不合适你,才没跟你说,不要生气,老师跟你道——”
“不是。”江以宁抬起眸子,“老师,我没有因为这个生气。”
所以,还是生气了。
能让小姑娘生气的人或事真不多。
那些从来没有被她放在心上的东西,根本撼动不了她分毫。
排除下来……
小姑娘的性子和想法还是很好摸索的。
陆谨问:“生你奶奶的气?气她不再管你了?”
江以宁没有说话,只是唇瓣抿得更紧了。
其实她知道,她成年了,身体也好了,生活必然与以前会有大改变。
家里的管束会更少,有更多的事情必须由她自己来决定。
如果没有小长假那些事,没有盛老师的电话,她也不会多想。
可是,一旦所有事情都集中在一起发生,就会让人有一种莫名着急的感觉。
温知晴着急为她铺路,为她以后着想。
这些“着急”堆积在一块,就有了“将要离别”的味道。
她不喜欢这样。
“其实她都是为了你好,以前管得太严厉,让你少了阅历,这不得趁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在,还能护得住你的时候,好好给你补回来嘛?”
陆谨把那张邀请状收了回去,随手往垃圾桶一扔。
“好啦,就一份普通评委的工作,你还值得生气!该你自己决定的事情,交还到你的手上而已,你看看你都多大了?十八了!还想赖着长辈帮你嘛?羞人哦!”
江以宁哽了一下,老老实实挨训。
“……哦。”
陆谨轻哼了声。
“不去也好,过几天京大的课题组就正式成立,你帮着小袁些,这次的课题很大,咱们得好好做出些成绩,不能丢人。”
江以宁乖乖应下。
看小姑娘听话的样子,陆谨有些心疼,到底没舍得说什么,转而又说了些关于题课的事,江以宁都乖巧听着。
过了一会儿,肯特便招呼两人去吃饭。
“陆老,江,吃饭了!”
午餐是陆谨的营养师配的,多以素食为主,少糖少盐,十分健康。
知道江以宁要过来,多做了些她爱吃的菜色,被肯特摆到客座那一边。
陆谨瞅了一眼,装模作样地往客座的方向走。
“陆老,您的位置在这。”
肯特指了指主位,随即,又
招呼江以宁坐下。
江以宁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似的坐下,见陆谨还站在餐桌旁边吹胡子瞪眼的,微笑地问了句:“老师,您怎么不坐?”
陆谨无奈坐下。
一顿饭吃得高高兴兴又没滋没味。
吃完饭,江以宁知道陆谨忙,下午还有会议,中午得休息好,陪了他一会儿,就准备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