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江以宁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行政楼。
远远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倚在门口边,嘴边叼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
袁天承等她走近,朝她竖起大拇指。
“长辈,牛逼啊!”
江以宁停下脚步,沉默了一秒,“老师呢?”
袁天承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摁灭了烟,双手一摊。
“正逮着严叔臭骂呢。”
“……他骂严师兄做什么。”
虽然这么问,不过,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
陆谨的为数不多的学生之一严庆生,是任子栋的顶头上司,华科院的副院长。
任子栋跑来京大“欺负”江以宁,陆谨自然将过错归到任子栋上司的头上。
果然,就听到袁天承幸灾乐祸的笑声。
“对下属监管不力,不骂他骂谁?”
都说天才和疯子只是一线之差,行事我行我素,丝毫不理会外界的声音,这样的人,谁能管得住?
任子栋不用说,就是其中之一。
严师兄被骂倒是很无辜。
江以宁看了他一眼,“这事本来不该闹到老师面前。”
袁天承嗤笑。
“你觉得能封得住?管绿化的园丁都知道了。”
就一个上午的时间,跑来他跟前打听消息的人
,数都数不过来。
有京大人的地方就能听得这些声音。
说不准不用到下午,消息就能在校外传遍。
毕竟,任子栋的身份就放在那里,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江以宁:“……”现在的人都这么八卦的吗?
两人站在行政楼门口聊了几句,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江以宁认得来人。
正是前几天在饭局上游说她双修物理学位的姜校长。
看见他,江以宁不由地屏住了一下呼吸。
姜校长径直走过来,冲江以宁笑道,“江同学来了啊!任所长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你快进来吧!”
连学校高层都惊动了。
不过,就任子栋这个级别的学者到访学校,本也理应受到礼待。
江以宁和袁天承跟在姜校长身后,往里走。
刚拐进走廊,就看到王老师站在尽头那处,愁眉苦脸地抽着烟。
看见姜校长身后的江以宁,他也只是苦着脸点了下头,便算是打了招呼。
姜校长领着江以宁来到一扇门前,抬头敲了三下。
随即便传来懒洋洋的回音:“进来吧。”
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一个人占了一整张沙发的任子栋,双脚和头架在沙发扶手上,抱着手机不知道在看
什么,三人走进来,连眼也没有转一下。
倒是房间里另一个人站着迎了上来。
他先是打量了江以宁几眼,向姜校长确定,“这位就是江同学?”
“是的。”姜校长点头,向江以宁介绍,“这位是何院士,和任所长一样,都是竞赛小组的领队。”
江以宁礼貌地打了招呼。
“这次真的是给江同学和学校添麻烦了,他……”
何院士尴尬极了,根本不知道该给任子栋套一个什么称呼才好。
往上套吧,所长组长叔叔,哪一个身份都不该做出欺压小辈的事儿来,丢人丢到家了!
偏偏当事人满不在乎,我行我素。
过来给他擦屁股,他却自个在那玩得起劲!
何院士到了现在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任子栋在竞赛小组的搭档年年都要换。
谁受得了!
何院士尬笑地扯着话题。
“江同学还记不记得,之前在一个节目里播出来,被你解了的一道空间物理题……”
说着,他指了指任子栋。
“他就是那道题的出题者,我们从那个时候就一直在找你,找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他担心人才流失,才……”
算是给任子栋挽了个尊。
袁天承
嗤笑,
“哦,合着我们还必须答应才行,这是什么道理?”
何院士噎住,无力反驳。
这时,姜校长站出来打圆场。
“事情没那么严重,何必生那么大的气?都坐都坐,喝口水,有话说开就好!”
他乐呵呵地招呼大家坐下,又亲自倒了水。
“其实这几年的竞赛小组在任组长的带领下,成绩斐然,任组长求才若渴,行动上有些偏激,我们也都能理解。”
几句话便将气氛拉回正常状态。
何院士的脸色缓了缓。
虽然任子栋行事作风太过出格,不过,功绩也是实打实地放在那里。
“不过——”
姜校长忽然话峰一转。
“江同学虽然聪明,但始终年纪小,还只是个孩子,太激进难免会吓着,我们作为教育者,长辈,该用引导的方式,让孩子理智选择正确道路,而不是逼着她,对吧?”
何院士听懂姜校长话里的暗示,顺着他的话,连连点头应是。
“对对!是该向江同学道声歉的!江同学——”
不等何院士说完,躺沙发上的人先开了口。
“老何,我好不容易把这小家伙逮住,你别给我放跑了。”
言下之意,是让他少说些道歉话
。
道歉说多了,容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扯扯皮,挑战的事都能给化没了。
何院士想一口血喷他脸上。
这混不吝!
江以宁是陆谨最着紧的学生,任子栋抢人抢到别人的跟前来,竟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他都不想再提任子栋的身份了!
以为自己还是二十来岁,可以肆意妄为的小年轻吗!
这次的事,绝对会把华科院的脸皮给磨掉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