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还未到,云浅早早的坐在酒肆外边的座位上等候。
酒旗招展,她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百无聊赖。
酒肆的店伙迎来送往,还有运送蔬菜的农人,送猪牛肉的屠夫,客人最多的还是玄霄山上的天雷阁弟子,附近的村人和路人不多。
“等很久了吧?”
耳畔传来一股热气,有人悄然出现在她的左侧。
“你是鬼吗?从哪里冒出来的?”云浅吓得几乎跳了起来,转身站起,冷冷的瞪了来人一眼。
在她刚才座位的左侧,容峥大咧咧的坐在那里,他的身后霍然站着昨晚称呼她“主母”的黑面人。
果然是这个男人的手下。
云浅娇嗔的表情逐渐平复,又再次坐回到凳子上。
“原来,大名鼎鼎的钱韵钱公子还会害怕啊,少见!”
容峥剔了剔眉,打趣的道。
“说吧,什么事,硬要我下山一趟!”
云浅瞪他一眼,示意他别插科打诨,说正事儿。
一提起正事,容峥的目光瞬间沉重了一些,喝了一口茶后,放下一颗灵石:“你跟我来!”
云浅莫名有些不安,只是跟在后面,那个黑面人则侍从一样,走在云浅一旁。
密林、湖泊。
三人停下了脚步,云浅惊异的问:“这不是曲波他们的尸身安放的地方吗?”
目光扫过湖面,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怎么会这样?”
湖面上漂浮着一根根白骨、骷髅……
“应该是有人发现了藏尸之处,把北冥冰棺破坏掉,让你那两个朋友曝尸湖中……”
容峥黝黑如墨的眸子,注意着云浅每一个表情,无奈的道。
“也就是说,就算现在有还魂丹,就救不了他们了?”
云浅感觉气血翻涌,胸口一堵。
曲波不惜得罪丹王阁,被樊建暴打,也要跟随云浅开办上品轩,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毫无保留支持云浅的伙伴。
赵子昂,虽然和云浅交情不深,但他的妻子白千语和女儿赵悦语,在风华城时,就像一家人一样。
云浅无法回报曲波的信任,也无法向白千语母女交代。
“轩辕淳,肯定又是你!”
云浅咬牙,眼神像是要吃人。
不用猜,她第一眼就想到了轩辕淳,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只要你一句话,本尊现在就替你杀了这个人!”
容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幽深的双眸,闪烁着亮光。
“我的仇,只能我亲自去报,不劳烦你了!”
云浅却没有看他,目光在湖面上的那一根根触目惊心的白骨上停留。
“不过,我需要你们替我班一件事情!”
“什么事?”容峥展唇一笑。
“把他们安葬好!”云浅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湖畔多了两个无名土丘,云浅也不敢立碑。
毕竟轩辕淳那种卑鄙小人,肯定又会搞破坏。
做完这些,三人离开了这片林子。
“云浅,本尊恐怕要离开一个月,这是本尊的侍卫昭亦,这些天由他来保护你,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吩咐他去做!”
容峥指了指身后默默随行的黑面人,眼中带着一丝不舍,又急切。
昭亦停下了步子,单膝跪地,双手交叉,对云浅行了个大礼,毕恭毕敬的道:“主母,属下昭亦,随时听候您的差遣!”
说到“主母”二字时,容峥面具后的脸,微妙的舒展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
“什么主母?小黑,你别乱叫人!”云浅俏脸一寒,生气的用手指着昭亦。
昭亦用毫无人情味的鸭公嗓,解释道:“属下替您测试过命盘,您将来会成为我家主人的良伴,叫主母没有什么不妥!”
语气生硬,一本正经。
“以后不许再这么叫了!”云浅冰蓝色的眸子狠狠地瞪他,威胁。
“抱歉,主母,昭亦只听主人和主母的话,您暂时无法阻止属下。”
昭亦油盐不进,半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云浅见昭亦有意抬杠,转移目标,双手叉腰的盯着容峥,狐狸面具下的小脸已经通红:“你,管管这个手下,别乱叫人家主母。”
容峥也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看热闹,摇摇头:“本尊虽然对属下法度森严,但只管大事而不拘小节,他爱怎么叫,就让他怎么叫嘛,反正我也不吃亏!”
确实不吃亏,吃亏的是云浅。
昭亦叫容峥主人,叫云浅主母,那岂不就是说,云浅是他的女人?
“你们主仆二人,就是一个鼻孔出气!”
云浅指着容峥的鼻子,明知道是容峥故意让昭亦这么叫的,但又无可奈何。
但她也不就此作罢,很快就想到了让昭亦改口的方法,微笑着扶起昭亦:“你叫昭亦是吗?既然你叫我主母,那好,本主母现在命令你,以后不准这么称呼,叫我云浅,或者云姑娘都可以……”
她听昭亦说,他只听主人和主母的命令,那么云浅索性暂时认了主母称号,再用主母的身份命令他改口,这岂不是就解决了这个麻烦?
昭亦和容峥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主仆二人果然是串通好的了,把云浅引入了圈套。
昭亦嘴角挂着得逞的笑意:“主母,你这么说,属下就更不能改口了!”
“什么意思?”云浅嗅到了阴谋气息,虽然只是一个称呼。
“既然您承认了主母的身份,那么您就是属下的主母,今后属下以主母称呼您,就没必要改口了啊!”
“可我不是……”
“如果您还不是,那么就无法命令属下改口!”
云浅咬着下唇,想说又无言以对。
是啊,自己既然承认了是人家的“主母”,那么称呼也不用改。
如果不是,也没有资格对昭亦下令。
“真是无聊,你们主仆两个拿我寻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