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风动作虽然放得很轻,但是速度不慢,很快就完成了上半身的消毒,而酒精瓶中的棉球也去了一大半。
杜风摇摇瓶子,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松白同样血迹斑斑的裤子,有些纠结接下来要怎么做。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她还是觉得贸然让神仙脱掉裤子有些冒失。
感受到了杜风的目光,松白笑了笑,主动道:
“没关系小兄弟,腿上都是些小伤,无需处理。”
杜风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接下来还得劳烦小兄弟替我上药。”
松白将纱布和两个药罐放到杜风面前,又掏出一个小木片。
“感激不尽!”
松白诚恳道。
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谢谢,还说了这么多次,杜风脸烫烫的,忙拿起药罐。
但看着两个颜色不一的小药罐,她有些茫然。
松白主动介绍道:
“这红色药罐里装得是金疮药,用这木片涂在外伤上再包扎即可。白色药罐里装得是化瘀膏,需用手指涂在严重的淤青处,细细抹开,无需包扎。”
杜风点头如捣蒜,然后看了看松白青红交加的身体,犹豫片刻选择了先涂化瘀膏。
白色药罐里的药膏同样是白色,轻轻一抹,沁鼻的清香就四散开来,不知是用什么做的。
杜风从未闻过如此好闻的气味,一边抹药一边偷偷吸了好几口。
“小兄弟,你……”
松白突然开口。
杜风吓得手上没收住力,在松白后背淤青处狠按了一下,以至于松白的后半句话都被按了回去。
“……”
短暂沉默后,松白才继续开口:
“小兄弟可不必如此用力。”
“贫道刚刚是想起,这么久了还未问你姓名,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是何方人士?”
“额,我、我叫杜风……”
杜风偷偷松口气,还以为松白刚刚是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
“杜风?风雨的风吗?”
“……嗯”
杜风思索片刻才回答。
她的名字是亲生父母取的,但过去在杜家,每个人都说她是疯子,应该叫“杜疯”才对,甚至嘲笑她的父母一定是知道她天生就是疯子,所以才给她取这个名字。
否则哪有女孩叫“风”的呢?杜家里其他女孩的名字不是带“丽”就是带“美”,他们说那才是女孩子该有的名字。
人如其名,大家都那么说。
“是个好名字。风是至柔亦是至刚,生于长空驰于清野,寓意极好。”
松白称赞道。
杜风听不懂他文绉绉的话,但依旧心头一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情绪,低垂的双眼睫毛轻颤,死水般的瞳仁里泛起光彩。
“此处位置偏僻,杜风兄弟为何会到这里来?”
松白丝毫没有察觉到杜风的异样,继续开口询问。其实他也是在试探杜风的底细。
虽然知道杜风毫无恶意,但她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由不得他不多留心。
但这个问题却着实难住了杜风。
她手上一边擦药,脑中一边思索着答案。
要怎么说呢?说自己其实是个疯子,被家里人卖给了莫名其妙的人,然后被绑到这里当什么“生桩”,最后又莫名其妙逃出来,然后迷路到了这里吗?
说出来,松白恐怕只会相信其中唯一一点,那就是她的确是个疯子,说出的话不可理喻。
可要她现编,她也编不出一个字,她连现在是哪一年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凭空编出一场经历来。
但松白又是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友善对待自己的人,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是个神经病,会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对自己投来厌恶嫌弃的眼光?
杜风沉默着,但松白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静静等待她回答。
纠结之间,杜风只得通过继续擦药来掩饰情绪。但当她看着松白身上狰狞的伤口,忽然就茅塞顿开了。
她有什么好纠结的?要论离谱,眼前这位“神仙”和她可差不了多少,还一起在这个地下室里和肉块怪物打了一场。
作为神仙的他,怎么可能和其他人一样看她呢?
想通这点,杜风终于开口,磕磕巴巴地将自己来到这里的经过讲述了一遍,顺便简单说明了自己其实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因为松白背对着,杜风没办法看到他的表情,心中一时有些忐忑不安。
但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松白突然毫无预兆地回过头,目光定定地投在杜风脸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直透灵魂,仿佛要将她的一切看穿。
杜风猝不及防,紧张得一动不敢动,眼睛看天不是看地也不是。
而松白这边,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神色肃穆,目光坚定的同时手指还在不断掐算着,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就当杜风快要忍不住开口询问时,松白却先一步眉头一展,嘴角含笑道:
“杜小兄弟,我观你面相,五官清晰舒朗,眉宇之间虽有郁色,但眼神清明,言语正常,毫无失心之兆,更无癫狂之症,怎么会是疯子呢?”
杜风前面的没太听懂,最后面这句却听了个明明白白。这位神仙原来是在看她是不是真的疯子,而且得出的结论还是她不是疯子!?
杜风不敢相信。
“可这是医生的诊断,而且我从小就能看到幻觉,就连……”
“杜兄生辰八字是多少?”
不等杜风说完,松白就打断她。
杜风一脸茫然。
“就是你的出生年月日,精细到具体几点最好。”
杜风一怔,随后神色灰暗的回答:
“我只知道自己是03年冬天生的,其他的,我不知道,因为我的爸爸妈妈很早就过世了。”
松白闻言一脸歉意。
“抱歉,杜兄。”
“不过……”
松白脸上很快又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