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风在一瞬间有过几分惊慌。
因为就在门外的脚步声和哭泣声响起后,镜子里的诡异画面也消失了。
但随着凄惨哭声的接近,房间里的符纸反而都恢复了安静。
难道是镜子里那个女人跑到了外面?
杜风第一时间猜想。
她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床上依旧紧闭双眼的松白,纠结了几秒要不要叫醒他,向他说明情况,但很快好奇心就占了上风。
杜风终究是小孩子心性,而且由于成长经历,天然就对各种诡异场景有抗性。
这说好听点叫做胆大,说难听点,就叫缺根筋。
因此,她决定偷偷打开门看一眼,就一眼。
如果外面是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家伙,她就赶紧关门。
再不济也还有屋里的符纸兜底。
杜风自觉事情稳妥,便蹑手蹑脚走到门边。
此时的脚步声已经是近在咫尺。
杜风完全没考虑到此时开门会与对方脸贴脸的风险,反而因为担心看不到鬼的正脸而迅速拧开了门锁,将脸贴上门缝。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可怜兮兮的脸,鼻涕泪水糊得到处都是,身上衣服蹭满了灰,好似被人欺负后哭着回家找妈妈的小学生。
这既不是镜子里那个女人,也不是杜风想象中奇形怪状的鬼怪,正是昨晚将杜风带到这里的两人之一——倒霉蛋王顺。
但因为昨晚王顺和宋大强都戴着头灯,脸藏在阴影下,杜风从始至终就没看清过他们两人的脸。
后来她又因为受刺激失去部分记忆,所以当下压根没认出这是谁。
但她也看出了这是个大活人,忍不住咦了一声,拉开门探出头向对方搭话。
“是活人啊,我还以为是鬼呢!”
说完还不忘露出一个自认为友好的微笑。
毕竟眼前这家伙看起来好惨,让人看了都心生同情。
谁知道杜风的笑容刚挂上,这人就摆出一副比见鬼还要害怕的表情,然后翻着白眼栽倒在地。
杜风关切的上前看了一眼。
好家伙,晕过去了。
可怜的人,天知道他遇到了什么。
杜风一阵同情,随后想到松白说这房子里还可能有危险,于是出于好心,抬起面前这可怜虫的脚,将他拖进了屋内。
杜风刚把人放好关上门,转身就与床上的松白四目相对,心里咯噔一声竟莫名心虚起来。
松白率先开口:
“杜兄…你这是?”
“呵呵呵…”
杜风挠挠头,眼珠一阵乱转,鬼使神差的跳过了镜中女人那部分,解释道:
“我听到外面有人哭,但是你给的符纸都没动静,所以…所以就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是个大活人!”
松白听她描述,眉头微皱,表情不悦:
“杜兄,我说了如果有异常记得叫……”
“额我这、我是看你伤得那么重,想让你多休息会儿嘛,而且、而且这不是还有那么多符纸嘛……而且这个人刚看到我就晕了…”
杜风嘴硬的狡辩着,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松白叹口气还想再说什么,但又捏捏眉心将话咽了回去,转而无奈道:
“算了,下次你不要再如此莽撞。眼下还是先处理一下这个人吧!”
松白舒展双腿走下床,步伐轻巧,看样子伤势已恢复了不少。
走到王顺身旁,松白蹲下身子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又伸手捏住他的手腕把了把脉。
“嗯,看样子只是惊吓过度导致的晕厥,问题不大。”
松白站起身,看到一旁作吃瓜群众状的杜风,还是决定要好好教育一下她。
“杜兄,此人你认识吗?”
杜风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就对了,既不认识,就该保持警惕,不该随意接触。”
“你要知道,就算是看起来正常的人,也可能早已被鬼附身,随时会暴起伤人。更何况,有时候活人远比鬼怪要可怕,因为人心总免不了算计,防人之心不可无。”
杜风听到这些话,想到了过去曾经伤害过自己的那些人,忙将头点得像捣蒜,表示十分认同。
“你明白就好,以后切忌再单独行动。”
“好的,神仙。”
杜风乖巧道。
“松白,不是神仙。”
松白一脸无奈的纠正。
“好的,松白。”
“你若觉得别扭,后面加一个道长也行。”
“好的,松白道长。”
看着她的样子,松白感觉自己像在训还没成年的徒弟,忍不住摇摇头,随后转身去床上扯下了上面的床单。
杜风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好奇道:
“松白道长,你这是干什么?”
松白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床单一把撕开,然后全部递给杜风。
“像这样,撕成布条,再搓成绳子。”
“哦,好,但是搓成绳子怎么搓?”
松白被她问得一噎,但还是耐心的撕下两条布演示了一遍。
杜风看得双眼放光,像找到了新玩具一样兴奋的接过床单,坐到一旁的地上,高兴的撕布条搓绳子去了。
松白看着她那一脸纯真的傻样子,脸上虽然依旧毫无表情,心里却泛起了类似心疼的情绪。
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啊。
所以才更不能让他为恶人利用。
松白微不可闻的叹口气,然后转身将地上的王顺拖到了床腿边,摆成靠坐的姿势。
没一会儿,杜风就搓好了几根绳子,邀功般的跑到松白面前交差。
“松白道长,好啦!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松白接过绳子扯了扯,点头道:
“嗯,不错!”
杜风心花怒放,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自己,原来被人夸这么开心。
而这边,松白检查完绳子后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