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刚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那现在手腕上留下的青紫要怎么说?!
在经历了一系列事情之后,杜风对鬼怪的存在本就不再有任何怀疑。
现在看到这个手印,她更是明白过来,梦中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一场,金发女鬼也是的确存在的。
想到这里,杜风本想立马到镜子前一探究竟,但是又想起松白让她不能再鲁莽行事的嘱咐。
那女鬼虽然看起来是很可怜,但杜风还是更相信松白,决定这一次先跟他商量商量再说。
虽然这位神仙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有兴趣和她说话……
杜风管不了那么多,几步蹿到松白跟前。
“松白道长,我觉得这个梦你有必要知道,因为我梦见了一只鬼在向我求救!”
松白再次睁开了眼睛,这一次表情不再冷淡,带上了几分认真几分疑惑。
“鬼向你求救?”
“嗯嗯!”
杜风点点头,伸出手向松白展示自己手腕上的青紫指印。
“喏你看,这就是那个女鬼在梦里掐的,我醒来了才发现,就说明这不仅仅是一个梦而已。”
松白扶住她的手腕,指尖在淤青处抚过,眉眼间显出几分严肃。
“你说那鬼向你求救,它为何要向你求救?”
杜风不自在的抽回手,然后指向角落里的镜子:
“她说她被困在那里面已经快一百年了,而我现在是房子的主人,所以只有我能放她出来。”
松白看向镜子,抖抖衣衫站起身走了过去。
杜风跟在后面继续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在梦中的所见所闻,最后着重强调了金发女鬼要她用血打破镜子这件事。
“你说,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血能把镜子打破吗?”
松白没有急着回答她,走到镜子前先是细细观察了一会儿镜面,然后又用指尖沾取了一些镜子上的灰尘,放在手上细细捻了捻,这才回头看向杜风,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鬼怪与人不同,能存在于世间往往都只靠虚妄的执念支撑,因此心智或扭曲或丧失,基本没有是非道德观可言。”
“为了实现自己生前的执念,鬼怪们往往不择手段,甚至会滥杀无辜。”
松白眼中闪过几分阴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往事,但那抹暗色很快消散,他转而正色道:
“听你描述,这只女鬼可怜至极,只想让你帮她解脱,但是对于很多惨死的鬼来说,这只是它们为了报复而迷惑人的一种常见手段罢了。”
杜风被松白不容置疑的气势所镇住,觉得他说得的确很有道理,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认同。
毕竟她亲眼见证了发生在那个外国女人身上的悲剧,看到了她是如何从一位温柔的妻子、母亲变成了一个流着血泪的孤魂野鬼。
杜风从小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更没有体验过父爱母爱,所以金发女鬼生前短暂绽放出的母性光辉才会格外触动她的内心。
“那如果她是真的需要帮助呢?”
“可能性很低,史上有记载以来,能具备人性和理智的鬼不超过三成。”
杜风垂下头咬住了嘴唇,心里有些失望。
松白教育完她,抬手结了个印在镜子上抹了一抹,原本破旧的镜子忽然一震,表面上起了一层黑气,镜面上缓缓浮现了一个个晦涩的字符。
而那黑气,十分类似于之前将他们拖进来的红色丝线上的黑气。
松白拧起眉头,沉声道:
“这镜子上的确被施加了一层封印。”
杜风凑上前正想研究一二,镜子上寒光几闪,异象便通通消失不见了。
她只好转向松白。
“那怎么办?要不要试试把封印打开。”
“依贫道之见,最好是不要。”
松白忍不住用一种看危险分子的眼神看向她。
他虽是道士,但平时说话很少会句句自称“贫道”,只有在非常严肃认真的时刻,才会专门称一句“贫道”。
由此可见,杜风的想法在他看来有多不可理喻。
“不是还有道长你在这里嘛,你那么厉害,活人都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一只鬼算什么?”
杜风继续尝试说服他。
“不行!太危险了!而且恰恰相反,贫道最奈何不得的,就是活人。”
松白断然拒绝。
“那就是能奈何死人了?!道长,试一试吧~实在不成,我们只解开一点?”
只解开一点?!
松白不知道这种主意是怎么从面前这“小子”脑袋里冒出来的,简直是在挑战他的职业素养。
封印这种东西,要么就是彻底的解开,要么就是彻底的封锁,哪有只解开一点的操作?
除非是那封印年成久远,自行松动了。
更不要说,要他一个道士同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一只成分不明的恶鬼出来,还是在当下这种前途未卜、风雨欲来的情况下,他做不到。
“杜兄,你没有见识过鬼物的诡计多端,所以我劝你不要轻易尝试。”
“如果你一味坚持,我只能认为你是被鬼物蛊惑,届时以防万一,我只能将你绑起来。”
松白表情无比严肃的说,五官端正的脸俨然带上了几分威武判官的气质。
为了让杜风死心,他也是不得不放出狠话。
杜风闻言果然被震慑住了,瞠目结舌道:
“绑、绑、绑起来?太过分了吧道长,我没有被蛊惑!而且被绑起来很难受的,我都被绑过好多次了!”
杜风欲哭无泪,想起了在精神病院里天天穿束缚衣的日子。
松白当然也只是口头这么一说,不至于真的这么干,但杜风再闹下去的话,他不介意一指点在她的哑穴上让她说不出来话。
而杜风见松白表情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不敢再说什么,瘪瘪嘴揪着衣角退到一旁。
当前他们俩的处境有多不乐观,杜风也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