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孕妇所化的厉鬼,被称之为产鬼,怨气极重,即使是道行高深的道士也很难将之超度。”
松白的脸隐藏在月光的阴影下,唯有双眼反射着些许冷光,语气极为凝重。
“我原本以为她只是普通鬼物,没想到竟是产鬼。”
“好在她比典型的产鬼多了些理智,又不知为何受到了那张房契的约束,将你视作主人。否则这次,你我二人恐怕都要在劫难逃。”
松白忍不住叹口气,眼神略带责备地看了眼杜风,对她的这次冒险行动感到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杜风挠挠头,表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过从这次,我也大概看出了些袁阳伯所立房契的额外门道。这房契,对这座房子似乎有类似缚鬼咒的作用。”
“缚鬼咒?”
杜风不解。
“嗯,这是心术不正之人用来束缚鬼魂的一种邪术,一般是通过在特定地点谋害活人,使其化作厉鬼,并将鬼魂困在原地,以达到一些目的。”
“而打生桩,便是缚鬼咒的一种。”
松白目光灼灼,语气中透出些许嫉恶如仇的愠怒。
“这么看来,这个袁阳伯也不是什么好人!和那个黄老板说不定是一类人!”
杜风也跟着嫉恶如仇起来,一拳砸在了手掌心,但刚好砸到了手上的伤口,立马又哎哟哎哟的呲牙咧嘴起来。
但她一哎哟,脸上的伤口也跟着被拉扯到,痛得更厉害,一时之间护手也不是护脸也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浑身都火辣辣的疼起来。
看着她呲牙咧嘴的模样,松白伸手轻轻摁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别动,然后拿过药瓶道:
“罢了,还是先处理你的伤口吧!”
“你将上衣褪掉,我给你上药。”
杜风一听这话,当场伤口就不疼了,呆愣愣坐在原地,结结巴巴道:
“什、什么?脱、脱脱衣服?!”
松白以为她是因为伤口疼不方便自己脱,于是好心道:
“也是,你伤口太多,不便抬手,我来吧。”
说着就要探手去解杜风扣子。
杜风哪能让他脱,顾不得扯动伤口的疼痛,双手一把捂住了领口,干笑着说:
“呵呵呵道、道长,我看,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都是小伤,小伤。”
要知道,她这病号服下面可就只是什么都没穿,要是再开一个扣子,那场面她都不敢想。
虽然她这瘦得像柴的身材也没什么可看的。
然而松白看她这样却是皱起了眉头,一板一眼道:
“杜兄,哪怕是不严重的皮肉伤,不经处理也会演变成大问题,更何况你这伤口太多,必须要消毒上药。”
松白只当她是没有常识什么都不懂,固执地伸着手依旧要帮她脱衣服。
杜风一边躲,一边后悔着没有在一开始就告诉松白她是个女的。
当时想着反正是个陌生人,别人知不知道她是女的也无所谓,哪能想到短短一天之后两人就彻底成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呢?
看来现在有必要解开这个误会了。
杜风捂紧了衣服,鼓起勇气磕磕巴巴地开口:
“道、道长,其实…其实我是个……”
但那个女字还没说出口,趴在落地窗前的小花突然跳起来冲着外面发出了阵阵哈气声,像是看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杜风和松白第一时间转头看过去,发现小花浑身毛发倒竖,炸成了一团毛球,瞪大的猫眼闪着绿光,对着窗外不停警示。
松白当先一步起身来到窗前查看,透过朦胧的彩色玻璃看到楼下道路远远亮起了车灯。
现在正值大半夜,这里又是荒郊野岭的偏僻处,来的必然不是什么正常人。
此时杜风也一瘸一拐地来到了窗前,松白伸臂将她挡到后面,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迅速搂着她侧到墙壁边。
杜风的心瞬间紧张起来,第一时间向小花招手将它唤过来。
它那双大眼睛在夜里可太显眼了。
而等两人一猫躲到墙侧再小心探出头,却见楼下的车灯已经消失不见,四周也是安安静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但小花此时依旧紧绷的姿态以及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呜咽声,都在告诉他们危险已经靠近。
两人不敢放松,目不转睛地透过一块无色的玻璃盯着楼下。
果不其然,就在片刻后,惨白的月光下,隐隐约约有几团的黑影闪过。
但由于距离隔得太远,看得并不是十分分明,只知道他们是冲着这栋老楼来的。
松白没想到这才过了没有多久,对方竟又找上门了。
难道说之前那个纹着虎头的光头汉子只是打头阵的?
看来对方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
松白拧紧了眉头又观察了一下外面,但此时那些黑影都已销声匿迹,想必是已经进来了。
松白拉住杜风,将她带到最里面的长椅处蹲下,然后低声吩咐:
“待会儿你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只用保证自己安全,其他交给我。”
说完他再次抽出短剑,月光下棱角分明的侧脸隐隐透露出几分肃杀之气。
杜风老实地点点头,心里却是紧张无比。
此时她突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之前那个召唤纸傀儡的光头壮汉,一把拉住刚要站起身的松白小声道:
“道长,那个大光头呢?要小心他啊,他的纸人能钻进来!现在他又多了几个同伙,咱们……”
“无妨,他已经死了。”
松白淡淡回道。
“啊?”
杜风有些猝不及防。由于之前昏过去了,她压根不知道光头壮汉已经死了的事情。
但转念间她便崇拜的看向松白小声道:
“道长你真厉害!”
松白面无表情。
“不是我,是辛西娅。”
松白的话再次让杜风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