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前日下的雪开始化了。
不过天气还是料峭的寒,冻到指尖,麻木疼的钻心。
秋晨阁经过两天的规整,已经大换了一个样子,屏风案台都换成了新的,就连外面的阁楼都用了上好的檀木重新修缮。
颜姝宁端了一杯热茶,让青时从外面找来了两本话本子,坐在亭子里看的悠闲。
暗卫在山后待了两天,他们王妃娘娘每天都待在院子里听曲品茗,还让管家拿来了府里最贵的茶。
不一会儿,从小厨房走出来一个丫头,手里还提了个茶壶。
那暗卫仔细听着,颜姝宁从亭帘里走出来,悠闲的伸了个懒腰,笑着勾了勾那丫头的脸,“丫头,那话本我看完了,回头再去给我拿两本回来吧。”
青时无奈道,“小姐,您都嫁进王府好几日了,整日就待在这里看话本,听说今日侧妃娘娘又去栖迟阁给殿下送茶了,您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啊?”
颜姝宁端起茶碗,淡淡的哼笑了一声,“狗男人又不缺我这一杯茶。”
“小姐!”青时连忙捂住她的嘴,“您小心隔墙有耳,别被有心之人听到。”
不知道为什么,她家小姐自从那次醒来之后,言行举止变得越发随意起来,常常语出惊人,她拦着也没用。
颜姝宁倒是无所谓,“工匠离得远,又没人听到。”
躲在后面的暗卫:“......”
暗卫不算人吗?
颜姝宁把茶杯放下,淡淡的瞥了一眼后面,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去分些热茶给工匠们暖暖身子,还有就是,那假山我看着碍眼,你让人把它移了吧。”
暗卫:“......”
青时欲言又止,“小姐......那个,我们已经没银子了。”
“没银子?”颜姝宁回头,“怎么会没有银子?”
一个堂堂正二品家的嫡小姐,怎么可能连这么些银子都拿不出来?
青时低声叹了口气,“小姐您忘了?我们出府的时候本来就没带多少银两,二夫人又让人克扣了不少,这两日都已经用的所剩无几了。”
颜姝宁多少知道一点儿原主生前的际遇,淡淡的嗤了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人一旦失势,哪个杂碎都能上来踹上两脚,这才是事实。”
一杯茶饮尽,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我去看看。”青时放下茶盏。
颜姝宁倒是不慌不忙的坐着,看似无意,但是门外有动静的第一时间她就察觉到了。
一个嬷嬷带着几个丫鬟过来,远远瞧见坐在亭下的美人,为首的嬷嬷毕恭毕敬道,“见过王妃娘娘,我们奉殿下的命令,来给您梳洗装扮,宫中来了圣旨,传您和殿下一同前往。”
颜姝宁淡淡的笑了一声,她等的就是璟王按捺不住来找她的时候。
颜姝宁淡淡的道谢,“有劳。”
饶是那嬷嬷在宫门侯府待了那么多年,也很少见过像颜姝宁这样的美人。
肤若凝脂,面若桃李,妖而不俗,身上自带着一种出尘的贵气。
底下的丫鬟拿着一身素色宫装过来,颜姝宁隔着铜镜瞥了一眼,“给我换一身深色的过来,这件不合时宜。”
宫中面圣乃是庄重肃穆的场合,自然没有茹素的道理,只不过有人当她不知,想要故意让她出丑。
颜姝宁戴上一支镶着红玉的银簪,冷冷的勾了一下唇角,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看来这位侧妃是故意要和她对着干了。
丫鬟换了一身红色的宫装过来,穿在颜姝宁身上倒是极其相配。
青时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也愣了一下,高兴的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小姐可真好看,之前甚少见小姐穿这么艳丽的颜色,没想到这么好看。”
颜姝宁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少贫嘴,在外面可要改称呼了。”
青时捂了捂嘴。
之前一直叫小姐顺了口,这时候再想改过来就有些难了。
“好的小......娘娘,我一定记住。”
颜姝宁笑了一声。
王府外。
一辆豪华的马车静静的停着,周围都是警戒的护卫,阵仗格外大。
颜姝宁瞥了一眼,心想,这个狗官不会是作孽太多,时刻提防着人过来寻仇吧?
应眠站在马车附近,向颜姝宁行了个礼,“请娘娘净靴,然后再上马车。”
“为什么?”青时忍不住出声问。
应眠看了她一眼,“殿下不喜脏污,这是王府的规矩。”
颜姝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狗官事儿还真是多。
不过最后还是让青时给她净了靴,然后才踏上了车凳。
她之前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璟王,只不过生前倒是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传说。
璟王乃是先皇亲弟,但是也有传闻他并非是皇家正统血脉,少年时征战沙场,战功累累,但终究遭到了皇帝忌惮,夺了兵权。
先皇暴毙突然,并没有来得及留下遗旨,当时所有人都猜测璟王会篡权夺位,但是没想到他最后居然扶持了和自己年岁相同的大皇子即位。
前世命殒的时候璟王还在边境征战,在她死后半年,璟王才凯旋回京,所以她自是没有见过璟王是何模样。
颜姝宁本来想着,他和先皇同胞,自然是个年近中年之徒,又如同坊间所言,鬼面獠牙,粗鄙不堪。
所以当她拉开车帘,看到车内之人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愣了一下。
男人一身玄衣,头戴金冠,俊美妖异,淡淡看过来的一眼妖冶深邃,就像蓄势待发的狼群,注视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颜姝宁承认,在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危险的同类,让她感到极度的亢奋。
“参见殿下。”颜姝宁行了个礼。
殷寒咫勾了勾唇角,但是看起来实在过于危险。
下一秒,颜姝宁就被他拉入了怀里,对上男人戏谑的眸子。
殷寒咫轻抚了一下她的脸,赞道,“真是个难得的美人,若是被火烧成一具焦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