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花灯节是极为热闹的,为了祭奠新的一年风调雨顺,祈祷安居乐业,百姓平安,宫里也极为重视。
这个日子也是百姓难得的安逸节日,纷纷上街跟着花车随行,祈祷来年平安顺遂。
颜姝宁坐在栖迟阁的书房里,面前一壶新沏好的热茶,表情十分的享受。
殷寒咫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在纸上画下一个笔画,“昨日账房过来报账,栖迟阁今日的茶点开销比上月高出了一倍不止。”
话到即止,但是颜姝宁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暗涵。
“殿下不会如此小气吧,几块儿茶点都不舍得?”颜姝宁捻起一块儿糕点,怀里抱着一个暖炉,待的好不惬意。
殷寒咫轻叹一声,“过几日花灯节,你难不成也要如此待在府里闭门不出?”
“怎么会?”颜姝宁对花灯节还是充满期待的,“殿下花灯节可要出门?”
殷寒咫点了点头,“花灯节人多冗杂,届时龙羽军需要时刻在京中戒防。”
龙羽军是殷寒咫手下在军中最得力的军队,但是也是如今陛下最忌惮的一支,本来是皇宫护卫,但是被生生排挤成了京城散骑。
颜姝宁勾了勾唇,淡淡的品了口茶,“若是在花朝节是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第一个就是拿殿下开刀。”
殷寒咫知道这个道理。
皇族猜忌本就如同深海,把细小的地方都能无限放大,走错一步就是死。
“有时候我真是奇怪。”颜姝宁道,“当初明明有机会,殿下为何就将这皇位拱手让人了。”
她淡笑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若是让外人听见,会被安上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殷寒咫看向她,面上带着稀薄笑意,眼神危险,“你觉得这个皇位由谁来坐合适?”
四目相对,彼此眼里都装着不该有的野心。
危险,又充满刺激。
颜姝宁觉得殷寒咫在下一盘棋,所谓的皇位也只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而已,他想要的绝对不会只是简简单单的皇位,他的目的是整个天下而不止。
“现在谁坐都无所谓。”颜姝宁毫不畏惧的看着他,“但是未来......一定是殿下的。”
殷寒咫没有想到她会说的这么肯定,但凡让一个有心之人听到,必会九族受累,不得好死。
但是颜姝宁面上没有半点儿在乎。
反正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至于颜家其他不相干的人,是死是活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也很好奇,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王妃真正害怕的东西。”
“怕啊......”颜姝宁恢复了之前平静的样子,眉眼带笑,“我怕的东西有很多,比如,我可是怕极了殿下不喜欢我。”
殷寒咫已经习惯了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面色丝毫没变。
颜姝宁笑了一声,擦净了手上的点心油渍,“殿下,我吃好了,先退下了。”
......
花灯节当日,载着百花的花车会在城中游行三圈,彼时陛下也会屈尊在京中最大的阁楼观花阁与民同乐,同沐恩泽。
颜姝宁出门当日穿了身红衣,简单别了柄素簪在发间,脸上蒙着面纱看不出面容,但是依旧艳丽的一个美人胚子。
她还特意给青时也打扮了一下,青时一开始是拒绝的,理由是,她一个丫鬟怎么能比主子打扮的还豪华。
但是颜姝宁从来不在乎这个,从自己妆匣里仔细挑选了几个珠子,仔细给她装扮了一下,按着她的肩膀夸赞好看,“今日是花灯节,城中其他女子都仔细打扮自己去街上过节,今日你也一样,不是我的丫鬟。”
青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里闪光,“小姐......你对我真好。”
“傻样。”颜姝宁笑了一声,“走吧,我们也出去玩儿。”
璟王府距离京中长街不远,颜姝宁连灯都没带,带着青时绕了一段偏僻的小路。
青时倒是有些害怕,紧紧的抓着她家小姐的衣袖不放。
颜姝宁笑了一声,“胆小鬼。”
“小姐 .....”青时声音颤抖,“我们为何偏偏走这一条路啊,这路上平时都没有什么人,还绕远。”
“但是这条路离灯会最近。”颜姝宁任她拽着衣袖,捏了捏她的脸,“别害怕了,有你家小姐我在,不会出什么事。”
不远处就是灯会的中心,火把和灯烛的光照的半边天空通亮。
颜姝宁和青时混迹在中间,这还是青时第一次来花灯朝会,她家小姐之前对这种东西都没有兴趣,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来,现下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
颜姝宁大手大脚的花钱,毕竟之前从殷寒咫那里骗来的银子不花白不花。
“这个看着不错,买了。”
“这料子做衣裳肯定好看,买几尺。”
“这个簪子看着不错,都包起来吧。”
“......”
不一会儿两个人怀里就抱了一堆东西。
宫墙之上,应眠坐在最高的城墙之上,看着底下的人来来往往,分辨有没有别有用心之人趁机混进来。
颜姝宁虽然戴着面纱,但是身姿气质实在引人注目,所以应眠很快就看到了她。
他纵身一翻,从旁翻进旁边的一个房间,对着窗边的人行礼,“殿下,京中暂未察觉到异常。”
殷寒咫应了一声。
应眠顿了一下,殷寒咫倒了一杯茶,“还有事?”
“嗯.......属于刚刚看到了王妃娘娘和她身边的婢女,今夜京中定然有乱,是否让人先带娘娘离开?”
殷寒咫淡淡的喝了一口茶,“不必。”
应眠没再说话,翻身又重新回到了屋顶。
颜姝宁和青时已经抱着一堆东西在城中逛了一圈,游行的花车浩浩荡荡的在人群中间穿行,
城中百姓纷纷举着花灯和火把,跟着花车一路行进。
花灯节上自然来了不少王公贵族家的子弟,单从衣着上就能看出门第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