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乍暖还寒的夜晚依旧是冷的。
颜姝宁今日穿的不厚,一身红衣格外的单薄清冷。
殷寒咫看了她一眼,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颜姝宁和他对视上,淡淡的笑了一声,“今日衣服上沾了血,就不沾染殿下的衣服了。”
殷寒咫皱眉,“谁的血?”
颜姝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不会是我的血。”
这也是颜姝宁喜欢穿红衣的原因,一方面比较符合她的爱好,另一方面,就算是沾上了血,也不容易看出来,反而会变得更加艳丽。
不远处天空闪过一缕轻烟。
“应眠那里处理好了。”殷寒咫看着天空淡淡道,“我得走了。”
嘴边突然碰上一个冰凉的物体,殷寒咫下意识偏头,舌尖传来一丝甜味儿,他皱眉道,“是什么?”
“桂花糖。”颜姝宁手里举着一个精致的荷包,淡淡的桂花香味儿从里面飘了出来,“殿下今夜辛苦了,吃点儿甜的会好很多。”
说着,颜姝宁把手里的荷包递了过去。
殷寒咫皱眉道,“本王不喜嗜甜。”
颜姝宁叹了口气,“殿下......”
她强硬的把荷包塞到殷寒咫手中,“有时候女子的心意是不能辜负的,懂不懂风情啊你。”
也许敢这样说璟王的估计就只有颜姝宁一个人了,她把东西塞进殷寒咫怀里,笑道,“好了,殿下去忙吧,早些回来。”
殷寒咫看着手里的荷包,心里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是一对恩爱至极的良人眷侣,就连对对方的关心都是真的。
“你......”
“嗯?”颜姝宁抬头看着他,没有半点察觉。
“无事。”殷寒咫把荷包收了起来,“本王走了。”
颜姝宁笑了一声。
黑夜里,一个矫健的身影穿过高楼。
颜姝宁换下了身上的红衣,完全隐藏在黑夜里,脸上蒙着面纱。
殷寒咫不在府里,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璟王府戒备森严,到处都有暗探,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有用,但是对于半人半鬼的颜姝宁却没有用。
颜姝宁稍稍费了点功夫,很轻易就找到了禁塔之前的那个牢房。
牢房昏暗,但是对颜姝宁来说算不了什么,和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颜姝宁笑了一声,“还以为凭殷寒咫多疑的性格,肯定早就把这里给换掉了。”
蛛网密布,看起来几年间都没人进来的地方,可是上一次的所见又不像是幻觉,这石门的背后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颜姝宁仔细的看了看周围,淡笑一声,“果然是个老狐狸。”
这间牢房表面和之前看着别无二致,但是仔细看才发现,牢房周围都布置了机关,恐怕里面的东西也早就被人给调包了。
不得不说,殷寒咫这个人果然心机深沉,杜绝后果的同时还要埋下诱饵。
颜姝宁勾了勾唇,伸手在唇上吹了一声哨响。
哨音在密闭的空间中越传越远,逐渐消失。
一瞬间,地牢变得更暗,无数暗红的影子从地面一点点钻出来。
若是活人看到这一幕,怕是要吓出半条命来,但是颜姝宁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些影子从地面爬出来,眼里闪过一丝雀跃的光。
这里都是冤死在地牢的冤魂,死后无法投胎,只能待在原地承受满屋天日的游荡,是颜姝宁把他们召唤了出来。
那些暗影落在地上就显现出轮廓,残缺的血肉看起来惊心触目,不成人形,但是都恭恭敬敬的朝着颜姝宁的方向行了一礼,“大人。”
颜姝宁勾起一抹笑,“你们在这里许久,这间牢房的人去了哪里?”
“大人随我们来吧。”一个年老的鬼魂颤抖着身子,众人都纷纷让开了路。
颜姝宁跟上那鬼。
这层楼看起来简单,但是到处都是机关暗道。
颜姝宁跟着他到了一面墙停下,挑眉,“这里?”
那老鬼慵慢的点了点头,然后向颜姝宁行了一礼。
这些鬼魂被困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颜姝宁回了一礼,“多谢诸位引路,生死殊途,还望早升极乐。”
可是这世间没有几只鬼只能早登极乐的,大多都像他们这样,在世间漂泊,看着自己生前熟悉的一切,但是却被整个世界给淡忘。
颜姝宁体会过那种漂泊的感受,所以依旧希望他们能够找到自己的归宿,不要做这世界那么孤单的灵魂。
红烟消散,面前的人影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颜姝宁没再停留。留给她的时间不多,谁知道璟王那个阴晴不定的家伙是不是会杀一个回马枪。
颜姝宁闭上了眼,周围散发红光,再睁开眼时,瞳孔从黑色变得血红。
她从墙壁走了进去,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颜姝宁嗅了嗅,皱了皱眉,“奇怪,明明没有活人的气息。”
下一秒,颜姝宁猛地回头,对上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缓缓扯出一个诡异的笑来。
“装神弄鬼。”颜姝宁淡笑一声,抽出手中的刀劈了过去
那半人半鬼的家伙反应的很快,倒是颜姝宁的刀到了半空中就停了下来。
刀下站着一抹绿色的影子,直直的挡住颜姝宁的刀,残缺的脸上显出一抹焦急,“姐姐,别杀我爹爹,他是好人。”
“这是你爹爹?”颜姝宁收回刀,懒懒的瞥了一眼那个年老不堪的人。
“你在......和谁说话?”那人口中发出嘶哑残破的声音,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直愣愣的看向颜姝宁。
“你又是从哪里来的怪物?”颜姝宁反问道。
“怪物?”那个乞丐一般的人发出一声嘶哑至极的闷笑,“寥寥几年,我看起来已经像是怪物了吗?”
他像是在回忆,又像是放弃一切希望后漫无目的的空望,“我一声征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