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钟声四起,林中飞鸟被惊得四散飞逃,紧张的氛围把每个人都弄得十分焦躁。
颜姝宁站在观猎台上,半边斜阳落在她妖艳的眉眼上,整个人都沐浴在红色的霞光中,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
猎场上,无数刺客的尸体被从林中拉了出来,鲜血蜿蜒一道,在地上划下十分醒目的一道,隔着那么远,鲜血的气味都传到了颜姝宁这里。
颜姝宁放下衣袖,掩盖底下长出来的长甲,眸光变得一闪一闪血色蔓延,好在霞光映着她的脸,旁人无法看出。
司徒羽一早便被人叫了去,步履匆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繁冗礼节,几家的小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在旁边哭哭啼啼的,最后被自家父兄和夫君接了去。
猎场上的鼓声阵阵,悲鸣之气更重,有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大漠要塞的边关,每日都是在这样的鼓声中度过的。
颜姝宁冷眼看着底下的场景,霞光下,一个紫衣男子骑着马从林子里出来,手里握了一把折扇,像是极其惊讶的看着猎场上的尸体。
但是颜姝宁看的清清楚楚,那男子嘴边露出的一分预料之中的笑意。
颜姝宁冷冷的勾了勾唇,谁知那紫衣男子正好抬头望过来,对上了她的目光。
四目相对,不过一瞬,景宸就移开了眼,但是颜姝宁还是看出了他眼中得意的嚣张。
颜姝宁攥了攥掌心,如果不是现在时机不对,她一定保证,景宸绝对会和这位刺客一起烂在死人堆里。
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颜姝宁抬眼望去。
黑衣纵马,殷寒咫一手持缰绳,嘴角咬着一段黑色的布料缠上手掌。
是军中常用的包扎伤口的姿势。
颜姝宁皱了皱眉,殷寒咫抬眼望过来,目光相接间,颜姝宁心口闪过一阵悸动,但是面上依旧一副没有什么表情的模样。
殷寒咫收回目光,随手扔下一柄利箭。
啪嗒一声,利刃在斜阳下闪着光,映在景宸的脸上。
景宸淡淡的勾了勾唇,“皇叔可有受伤?”
殷寒咫纵身下马,眸光阴冷,“劳烦,不过我想你应该比本王更加清楚。”
“皇叔这是何意?”景宸淡笑一声,看起来没有丝毫为这些刺客可惜。
“陛下受伤了。”景宸不慌不忙道,“今日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皇叔还是及早处理一下自己的伤比较好。”
“不劳二皇子操心了。”颜姝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观猎台上下来的,语气阴冷淡漠,视线落在了殷寒咫的手上。
景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来,“见过皇婶。”
颜姝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伸手牵住殷寒咫的手,语气带上了一分担忧,“殿下......受伤了?”
“一点儿小伤。”殷寒咫没有放在眼里,但是低头看见颜姝宁脸上似真似假的担忧,顿了一下,又开口说了一句,“无事,不用担心。”
颜姝宁取出一块儿干净的丝帕,轻手轻脚的解开殷寒咫掌心的衣料,目之所及的一道不小的伤痕,她皱了皱眉,把丝帕缠到了伤口上,“殿下忍着些。”
殷寒咫觉得她太过大惊小怪,与之前在战场上受的伤相比,这点伤确实不算是什么,但是颜姝宁给他包扎的时候他倒是也没有躲开。
景宸在一旁看着,脸上的笑有些淡然。
仔细的包好伤口,颜姝宁紧皱的眉头才松了一些,“殿下怎么这么不小心?”
“无事。”殷寒咫伸手抚了抚她耳侧,但是顾忌着自己手上的血迹,不过一下又分开了。
不远处一个小太监匆匆的赶了过来,看了看面前的几位贵胄,“璟王爷,王妃,二殿下,陛下醒了,现在召集人去大殿呢。”
“嗯。”殷寒咫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抓住了颜姝宁的手,“走吧。”
猎场行宫的大殿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颜姝宁一眼就看见了主位垂帘外坐着的司徒羽。
才一小会儿没有见,她整个人看着都憔悴了很多,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主位上垂着珠帘,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
看到殷寒咫和景宸过来,其他人都自觉的让开了一道位置。
颜姝宁悄悄退到了旁边,和殷寒咫一起上前行礼。
“起来吧。”帷帘后面传出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宫外的两个侍卫搬进来一具尸体,面上还戴着面纱,胸口渗着血。
一些胆小的女眷已经把脸转向了了一边,倒是颜姝宁多看了那尸体几眼。
死法干净漂亮,殷寒咫不愧是外界传言的战神,手下绝不留情。
“今日猎场受刺,这就是猎场上行刺的刺客尸体,诸位且好好看个清楚,勿要放过一分一毫的地方!”
因为激动,景萧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一旁的司徒羽急忙把目光转向了他,但是被景萧挥手拦了下来。
颜姝宁看着帷帘后面,淡淡的冷笑了一声。
看来皇帝伤的也不轻,这景宸果真是狗胆包天,今日对皇帝也定是动了杀心,虽然大多数的杀手目标都是殷寒咫,但是两方受益,才是景宸的风格。
一旁的一位武将上前仔细翻看了一下那刺客的尸体。
这人死相极惨,胸口露出一个大洞,隐约能看出来出手之人的力道,但是一看就是一个经过悉心培养的杀手。
“死的真他娘的惨。”那位武将嫌弃的踢了一脚,语气里都是嘲讽。
尸体翻了个身,露出肩头的一角。
“嗯?”
那武将疑惑的出声,低头扒开那刺客的上衣。
颜姝宁想看的更清楚一点,目光跟着那个武将看去,但是下一秒就被旁边的殷寒咫看了一眼,“转过去。”
“为什么?”颜姝宁问。
殷寒咫叹了口气,“男女有别。”
颜姝宁笑了一声,妥协的耸了耸肩,“.......好吧。”
“这!”扒开那个刺客的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