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西沉,微风入帐。
徐徐的夜风吹动门栓,发出咔哒一声。
黑夜里,颜姝宁睁开眼,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夜里静悄悄的,殷寒咫的手握在她腰上,明显的占有的姿势,像是怕她又像上次那样逃走。
颜姝宁勾了勾唇,轻手轻脚的把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拿了下来,悄无声息的下了床。
屋外漆黑一片,寂静的夜里偶有几声蟋蟀斗鸣。
颜姝宁走到院内的石桥之上,月光照的影子落在溪水里,泛出淡淡的波澜。
利剑破鞘而出,泛着锋利的寒光。
颜姝宁脸色冷淡,手持剑柄,毫不犹豫的抵上一处。
“出来!”
剑后逐渐显现出一抹绿影,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她的剑下。
“大......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你是哪里来的小鬼?”颜姝宁双眸阴冷,自上而下的睥睨,“也有胆子跟着璟王?”
颜姝宁手中的剑抵在那魂魄命脉之上,虽是凡剑,但是由颜姝宁把持,也可斩魂。
那魂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饶命......我跟着这个凡人并不是为了加害于他,只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
“活命?”颜姝宁冷笑一声,“他一个凡人能帮你什么?”
“.......他身上阳气重,王府附近没有人敢靠近,只要不靠太近,就......就十分的安全。”
颜姝宁盯着他的双眼,判断他说的话的真伪,虽然鬼魂一般都不会说谎,也不敢在她面前说谎,但是颜姝宁还是没有放下剑。
“你说他身边安全。”颜姝宁淡淡的问道,“那是有人要害你?还是说,你只是想找一个庇护所,但是却荒谬的找到了一个凡人身上?”
鬼魂害怕人类身上的阳气,所以一般不会找活人身边当做自己的庇护,只有害人性命的恶鬼,才会紧紧的黏着凡人,以待取其性命。
那鬼魂惴惴不安,“我......我就是想要活命而已,那个和尚,他在猎鬼......我如果不在这里的话,就会魂飞魄散。”
颜姝宁皱眉。
又是和尚。
看来京都此地的鬼魂,都因为这个不知名的和尚而惊逃四散了。
“大......大人。”那鬼魂叩首,“还请大人手下留情,留我一命。”
颜姝宁看了他一眼,收回了剑。
“你走吧。”颜姝宁淡淡的用手帕擦了一下剑身,“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出现在璟王身边,他一个凡人,若是被你的阴气所伤,不用和尚,我现在就可以让你魂飞魄散。”
“是,是!”那鬼魂跪在地上叩首。
啪嗒一声,颜姝宁在地上扔了一枚铜钱,“拿去吧,这个可以护你一时无忧。”
那鬼魂愣了一下,出现伊始,他就不敢直面这位威压极重的大人。
此刻手里拿着这枚铜钱,却觉得千斤重。
“别再出现在这里,他不是你能伤的了的人。”颜姝宁声音清冷孤傲。
剑刃划过纱巾,带着细微的声响。
地上的鬼魂感激的抬头看了颜姝宁一眼,视线却瞬间怔愣住。
面前的女子自上而下睥睨着他,眉眼如冬日寒霜,红衣妖艳出尘,手中一柄长剑背在蝉翼薄肩,孤傲绝世。
只一眼,那鬼魂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鬼界众鬼混杂,是人是鬼,难以分瓣。
但是众鬼都知道,鬼界有一个不成文的禁忌。
除了万鬼之主,唯一能有权力在鬼界拥有一席之地的人,就只有一位横空出世的绝色之鬼,冷艳独绝,惊世无二。
红衣罗刹,弑杀百鬼皆无留情。
在众鬼心中,她是比鬼主更加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存在,鬼主神隐,从来没有在鬼界出现,但是这位大人却是不同,幻化无形,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她在鬼界所拥有的权力和地位。
他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鬼角色,也只听说过这位大人的威名,如今得见,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惊心动魄的绝色。
让人神魂皆震,
......
丑时刚过。
颜姝宁蹑手蹑脚的回了卧房,解下身上的外袍,把偷来的殷寒咫的佩剑放了回去。
殷寒咫还保持着她刚离开时的姿势,只不过眉头紧皱,看起来像是不满,甚至有些轻微的烦躁。
颜姝宁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好不容易才躺了回去。
颜姝宁呼了口气,刚放松身体,身后就摸上来一只炙热的手。
颜姝宁身体僵了一瞬,旁边的身体贴了上来,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
“去哪儿了?”殷寒咫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和不耐,埋头在颜姝宁发丝间嗅了嗅。
“殿下.....怎么知道我出去了?”颜姝宁小声道。
腰上的手环着她靠近了些许,身后的身躯温热有力。
“身上都是凉的。”殷寒咫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
颜姝宁淡淡的笑了一声,埋头钻进他怀里,伸手揽住殷寒咫的腰,舒服的呼了口气,“殿下真暖和。”
殷寒咫淡淡的应了一声,“......出去干嘛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颜姝宁窝在他怀里犯困,低头应着,“就是想出去透口气。”
殷寒咫明显是不相信,但是也没再问,只是抱着她点了点头,“睡吧。”
第二日,早上卯时,殷寒咫按时起身。
系好衣冠佩带,颜姝宁拿起案上的佩剑,眸光暗了暗。
剑匣的封口不齐。
殷寒咫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人,昨天晚上颜姝宁出门的时候动过这把剑。
殷寒咫打开剑鞘,利刃明镜,没有留下血迹。
他把剑合了上去,剑鞘的声音轻响。
颜姝宁不安稳的哼了一声,往旁边挪了挪,感受到被褥里熟悉的气息才停了下来。
殷寒咫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