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皇宫地牢。
阴暗低矮的土墙到处泛着潮湿腥臭的气味,只有周围几盏微弱的光可以隐约瞥见里面的人影。
关在这里的刑犯大都是犯了大错被终身监禁的,还有一些是临时收押,一同被锁在了这个暗无天日之处。
因此,一身明黄色的长袍踏进这腌臜之地的时候,便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狱卒按照往常般趴在桌子上打着盹,猛的头顶挨了一顿敲。
咚的一声。
“谁啊!”那狱卒睡的迷糊,下意识大嗓门斥了一句。
当看清面前站着的人之时,这狱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瞬间清醒了过来,“皇.......皇皇上!”
“该死的东西。”景萧旁边的太监道,“猪油蒙了心看不清眼前站着的是谁,也是你这个狗奴才能直视的。”
那狱卒急忙低下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该死!”
景萧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会,“悦妃关在哪儿?”
那狱卒急忙在前面带着头,“悦妃娘娘关在这边,没有陛下的命令,我们自是不敢动娘娘分毫的,陛下小心着门梁。”
狱门修的极低,景萧这个身量站在这儿只能低着头才能过去。
刚走进去,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景萧皱了皱眉,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陛下见谅,这里的气味是不好闻。”那狱卒低着头。唯恐惹着皇上动怒,到时候他这小命可就不保了。
好在很快便到了悦妃关押的牢房,透过一道道木栏,依稀可以见到一身华服的女子坐在窗户透着的光下,手里攥着一个平安锁,呆呆的看着。
哪怕是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也没有引起她的半分注意。
“悦儿。”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悦妃的手顿了一下,猛的回了一下头,就看到景萧淡淡的站在牢房外,一身龙袍没有沾到半分污泥。
“陛下!”悦妃跌跌撞撞,连走带爬的到了木栏边上,隔着缝隙,眸中闪过一丝泪,“臣妾就知道,陛下一定不会对臣妾这么狠心的。”
“陛下是不是来接悦儿回宫的?”
看着眼前女子的狼狈之容,景萧倒是没有半分嫌弃,蹲在她面前,温柔至极的抚过她脸上的泪痕。
从眼角到脸颊,就像是小心侍弄着一个精致的玩偶,极尽怜爱。
悦妃的眉眼动了动,伸手握住他的指尖,“陛下......”
景萧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爱妃这张脸真的深得朕心。”
悦妃嘴角扯了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景萧,倒是陌生的生出一种不安,“陛下喜欢就好。”
景萧的手指顺着她的侧脸划至小巧的薄唇,极尽旖旎。
旁边的太监和狱卒都不敢再看,自觉的把头转向了一边。
“可是爱妃知道......为什么司徒羽是皇后,而你只能当个嫔妃吗?”景萧淡淡的问。
悦妃摇了摇头,小心的低着头,“臣妾不知。”
景萧淡淡的笑了一声,“因为有些人啊,是天生就该做皇后命的,就算她一生无子无女,这皇后之位也是她的。”
牢狱里,景萧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残忍,一点一点抚过女子的鬓发。
“这次真是可惜了。”景萧淡淡道,“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你在私底下做出的那些腌臜事吗?”
诬陷妃嫔,残害皇嗣,桩桩件件,景萧都清楚的很。
“不过这一次.......”景萧淡淡道,“爱妃做的真是过了。”
虽是宠溺责备的语气,但是悦妃却从他眸中看到一股冷寒的无情。
“爱妃不如就在这里好好忏悔吧。”景萧淡淡道,“若是好好的面壁思过,哪天朕想起了你,便接爱妃回来,如何?”
悦妃一下子瘫坐在地,脸色更是止不住的苍白一片。
景萧看起来倒是对这个决定格外的满意,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爱妃若是受不了这个惩罚,倒也可以选择以死解脱,不过若是这样的话,朕怕是不会太高兴,届时......就只好拿爱妃的母家来散朕这郁气了。”
悦妃的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眼中尽是恐惧。
她认识景萧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可怖的一面。
这样的折磨对她来说,倒不如直接给她一个了断来的痛快,可是景萧却连个痛快都不愿给她,就是要看着她活生生受这折磨,一辈子不得安宁。
“不!!!!!”悦妃眸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陛下,陛下!你不能这么对臣妾啊!”
景萧淡淡的从她手中抽出手衣袖,面色淡然的拂了拂身上的泥土,丝毫不见方才温柔的模样。
悦妃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伸手想拽他的衣袖,倒是却被木栏挡着扑了个空。
“哦,对了。”景萧仿佛想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面上微微一笑,“爱妃知道,为何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会那么巧,这么容易就早夭了吗?”
悦妃瞳孔扩了扩,面上尽是不可思议,“是......是因为什么?”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不过她不肯相信,怎么可能会有人害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如此冷酷无情之辈,怎么配活在这个世上。
景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爱妃还记得你给宴儿做的那些小人衣吗?”
悦妃手指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你......”
“那布料朕让人在上面熏了极重的麝香。”景萧的话说的只有两个人听的到,却仿佛一阵惊雷劈在了悦妃的心上,疼的不知所措。
“这皇位朕是坐得下,不过却未必坐得稳。”景萧淡淡的开口,“”这个时候,朕怎么可能让庶性氏族怀上朕的皇嗣。”
一字一句落下,景萧面色丝毫未有任何波动。
悦妃看着他,却觉得他比自己还要像一个疯子。
一个连自己亲生血脉都不放过的疯子。
“哈哈哈”悦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