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还没做好嫁人的准备,就选了另一条路,牙婆人很好的,也没为难奴婢,还把奴婢介绍进了侯府当丫鬟。”
“之前还有人和奴婢说,在大户人家当丫鬟,虽然富贵体面,但里头规矩很严格,若是不小心犯了错误,小错扣钱打板子,大错连性命也难保住,当时奴婢还很害怕。”
“不过大概是老天爷庇佑,奴婢来到了碧落院,小姐人很好,珍娘也很好,春芽、阿秋、桐儿……都对奴婢很好。”
“奴婢在这儿吃到了好多好吃的,见到了很多稀罕东西,虽然有时候会想念娘,但奴婢心里大多时候都很高兴……”
听着飞英的碎碎念,应天枢真的有点困了。
她眼皮子垂了垂,呢喃:“飞英……”
张飞英懵懂地凑过来。
应天枢道:“我教你和珍娘修炼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多日未眠的疲倦席卷而来,应天枢头歪在枕边,睡着了。
张飞英:“啊?”
这下子轮到张飞英睡不着了。
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毕竟按照大家的说法,她和珍娘这种人,都属于“凡俗”之列,没有资格修炼,也不可能学得会修炼。
但她也了解小姐的性情,就算她们是奴婢,小姐也不会随意对她们说空话。
张飞英看着床上的小姐,很想问一问,但又不想打搅她睡觉,只能坐到一边抓耳挠腮。
翌日一早,应天枢起床。
她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镜子。
铜镜到手,应天枢扒拉着眼皮看自己的眼圈。
黑眼圈好像确实淡了一点。
再多睡几次,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也是了,自己这副身体才十五岁的年纪,是该规律作息,否则长期熬夜,也影响发育。
可不能长成一根瘦弱的豆芽菜。
大不了白天加倍努力!
应天枢意气风发地出门。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两个丫鬟站在一边,珍娘很正常,飞英精神却有点差,眼底挂着淡淡的青黑。
“飞英,你没睡好?”应天枢纳闷。
飞英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了口,点头:“奴婢是有点没睡好。”
应天枢问:“怎么会没睡好?难道是我睡觉打呼磨牙说梦话?”
“没有没有,”张飞英慌忙摆手,“小姐不打呼不磨牙也不说梦话,就是、就是、奴婢……”
她大概挺不好意思的,说起话来磕磕绊绊的,话还没说完,脸又红了一圈,珍娘也好奇地直看她。
应天枢福至心灵:“是因为昨天我说的话?”
张飞英如释重负,点头,又有点羞赧地挠头:“不过昨夜小姐快睡着了,说话应该也迷迷糊糊,不用作数的。奴婢是‘凡俗’,没有修炼的本事,就算小姐教了,奴婢也未必能够学会,反而浪费了小姐的时间。”
应天枢听完这席话,很认真地问:“飞英,你觉得你学不会吗?”
张飞英张嘴:“奴婢、奴婢从未学过,奴婢很笨……”
应天枢拉着她的手,问:“你想学吗?”
又去拉珍娘,一并问:“珍娘,你想学习修炼,成为一名修士吗?”
珍娘的手动了动,没说话。
“奴婢想学!”张飞英突然道。
她像是坚定了决心,眼睛也发亮。
珍娘被飞英的态度鼓动,也跟着点头,声音细弱:“奴婢也想。”
“好,”应天枢点头,能有蜕变的决心,就是一件好事,她挺欣慰,“那我教你们。”
她将如何感应灵气,掰碎了讲给两人听。
这是应天枢第一次当老师,唯恐自己讲得不够好,还拿了纸笔,给她俩画图。
飞英和珍娘接触修炼晚,懵懵懂懂的,但知道自家小姐的用心,听得都很认真。
“不忙的时候你们就可以试试,若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不用担心会耽误我,教你们的时候,我也能回顾以往的修炼,查漏补缺。”应天枢态度很温和。
张飞英嘴唇哆嗦了一下,瘪了瘪嘴,眼睛里含着一汪泪光。
珍娘也抽了抽鼻子。
应天枢失笑:“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姐,您真好,奴婢一定好好学,等奴婢学成了,就做小姐的护卫,护佑小姐平安。”张飞英很认真地道。
这个理想似乎不是很有前途。
珍娘跟着狂点头:“奴婢也是!”
怎么一向温柔内向的珍娘也雄赳赳气昂昂起来。
应天枢笑,也没有打击两人:“那你们加油,我等你们保护我。”
在这个大陆,世家大族自恃高人一等,基本不可能教导自己奴隶学习修炼,毕竟一旦学成,奴隶就成为了修士。他们担心奴隶有了身份,不会再愿意对他们俯首称奴。
除非感情特别深厚者,才会出言教导一二。
应天枢这种行为,算是异类中的异类。
送走两人,应天枢继续自己的练习。
不多时,却有丫鬟匆匆跑来。
“小姐,小姐,有人送过来一张请帖。”
应天枢收敛气息,走了过去:“请帖?”
这可是一桩稀罕事。
原身是废人的事儿,虽然称不上人尽皆知,但皇都的几个世家都是知道的。
谭蓉为了避免她出去丢人,损害永乐侯府的颜面,参加什么宴会,都不会带上原身。
原身常年待在自己的一方院子里,皇都之中,根本没有熟人。
是谁送来了请帖?
应天枢接过请帖,打开来看。
请帖上的字隽秀美观,纸张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里面的大概意思是,宫里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好,诚心邀请长乐侯府五小姐五日后来参加我举办的花宴,若能赏脸,十分高兴云云。
措辞十分客气周到,丝毫没有因为她废人的名声而有所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