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月猫着腰回到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在确定林含芳已经睡下后,沈栖月这才敢悄咪咪地溜进自己房间。
今天晚上要不是有系统给她指路,说不定到明天早上她还回不了家。
为此,她还被系统骂了一路。
“你说你一个系统,大晚上睡什么觉,不应该24小时随时待命吗?”
沈栖月边吐槽边将书包里的课本拿出来,一刻也不耽误地写起了作业。
系统鄙夷:24小时随时待命?你给我发工资吗?
沈栖月:……
沈栖月:虽然本小姐现在没什么闲钱,但等我回到现实世界,一定给你发薪水!
系统:……
卧室昏黄灯光下,少女直挺挺地坐在书桌前,白净的小脸蛋上,眉头时不时皱几下。
虽然她已经大学快毕业,但对于高中的知识忘得都差不多了。
这几门科目中,唯一能入得了眼的便是英语和语文。
她一直都是在国外念的大学,对英语的精通程度别说是应付考试了,就连和外国人对答如流也能轻松做到。
倒是可惜了数学。
她学的音乐系,本就不怎么学数学,再加上又是在外国念的书,外国数学的教育程度不如国内好。
因此,每当沈栖月看到作业本上那几道数学题时,总是一脸懵逼。
而且刚巧不巧,明天就有一场激情澎湃的月考。
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又不是什么天才小神童,总不能一晚上把高中知识学完吧?
算了,来日方长,先洗洗睡吧。
想罢,沈栖月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将桌上零零散散的试卷收拾进了书包,随后便要开始脱衣服。
只是,当她手指触碰到衬衫上的第一粒纽扣时,这才发觉原本洁白的校服衬衫,胸前沾了一大片血迹。
定是刚刚被谢聿掐脖子时,血混着雨水从他手上流淌下来的。
她竟一直没发现!
一般的衬衫都是采用棉麻材料,清洗倒是方便,只是一旦血渍在衣物上停留时间过长,便会氧化以及破坏衣物纤维。
必须尽快用冷水搓洗干净!
只听“哗啦”几声,沈栖月迅速把衬衫纽扣解下,将脏衣服送去了卫生间清洗。
她知道怎么清洗衣服最有效,得亏她有个身为顶级服装设计师的母上大人。
从她记事起,每天不是在学习各种精英课程,就是待在自家的服装公司,等待母上大人下班。
所以,就算沈栖月专业不是学的服装设计,但对服装材料和设计了解颇多,甚至具有不亚于专业设计师的实践能力。
另一边,医院病房。
当光明覆灭,黑暗笼罩的一刹那,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猛地惊醒。
窗外夜雨已停,月光驱散乌云覆上一地白霜,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少年内心的阴翳。
细密的汗珠开始在全身蔓延,指尖是怎么也止不住的颤抖,一次又一次剧烈的心跳像是把他整个人浸入深海中……
无力反抗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儿时那些记忆碎片割得他头痛至极……
“今天要是学不完,不许吃饭!”
“期末怎么又只考了99分?罚你去小黑屋面壁思过一个月!”
“成绩差成这样怎么跟洛淮礼比?我养你有什么用?你是想让我们母子俩喝西北风吗?”
每一次令人难忘的夜晚,一个小不点大的男孩,会被身穿皮草大衣的女人恶狠狠地揪着耳朵。
随后女人像踹垃圾一样,踩着恨天高,一脚将小男孩踹进黑暗废弃的密闭阁楼,任凭男孩哭闹拍门,她也仅仅只是觉得厌烦,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自此,只要他一惹那个女人不开心,他就会像一个皮球,被一脚踹进又黑又脏又潮湿的阁楼。
那是个连月光也照不进的房间。
他什么也看不见,每晚只能又惊又怕地听着角落的老鼠吱吱作响。
没过多久,那个小男孩就变得安静极了,任凭浑身的伤痕在他鲜嫩的肌肤上溃烂开来,他也不曾哭闹一句。
因为他知道,没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就连本该其乐融融的春节,他也只能躲在角落里,偷看天空很小一角的烟花。
可是,后来有一天,在举办洛家夫人的葬礼时,那个女人突然对他转变了性格,给他买很多新衣服,给他买很多好吃的零食。
然而,正当他觉得母亲醒悟过来时,一个惊天霹雳砸在了他幼小的心灵上。
“小聿啊,到时候警察问起来,你就说是你偷偷换了蒋阿姨的安胎药,好不好?”
“你还小,又是洛家的私生子,洛家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只会把你赶出家门。”
“但要是妈妈承认了,妈妈会被判刑,会被关进监狱,到时候妈妈就不能照顾你了。”
“妈妈不能离开洛家,你帮帮妈妈好不好?”
瘦弱的小男孩听完后没说话,手中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哐哐当当”地掉在地上,他的心也跟着满地碎裂的冰糖一样,碎的七零八落。
从那时起,他便知道,人和人之间,只有利益关系而已。
哪怕是最亲最近的人,也不可以相信。
于是,当警察问起这件事时,他替那个女人背了锅。
他说是他将蒋阿姨的安胎药换成了堕胎药,导致了蒋阿姨的痛苦离世。
他还了女人仅存的一点养育之恩后……只想逃。
他一点不喜欢用金钱堆起来的洛家,在那里,他只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人性。
所以,哪怕结局是被洛家扫地出门,他也一点也不在意。
尽管被赶出洛家,那些人嘲笑他是个“私生子”、“扫把星”、“杀人犯”,对他又打又骂,他也无动于衷。
从那时起,仿佛有一把无形的火焰,将他心底所有的幼稚杂念燃烧干净,只留下些枯枝烂草。
可就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