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
西城门。
趁着浓浓的夜色,余磊拖家带口,三辆马车缓缓的来到了城门前。
此时城门口一片黑暗。
这个时辰,城门都是宵禁不让任何人进出的。
可也只有这个时候,郭通的人才不会盯着他。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黑暗中跑了出来,正是守城门的队长。
“哎哟,余先生您可算是来了。”队长满脸紧张:“您再不来的话,我可真就没办法放您出去了。”
“多谢相助!”余磊拿出了一包鼓鼓的银两。
“快走吧余先生,走了就别回来了,不然郭大人知道了,我的小命就没了。”队长满脸的苦涩。
平日里,他受到了余磊的很多照顾,而且自己守城门时的诸多贪污把柄,都被余磊掌握在手里。
这次余磊诚意又很高,给了很多银子。
所以他才愿意铤而走险,放余磊出去。
此举要是被郭通发现,那可是要杀头的。
余磊也不再迟疑,在队长打开城门之后,便立刻命令家眷立刻出城。
朝着凉州的方向快速前进。
如果郭通从大陵城抓紧回来,那留给他的时间就不多了。
很快,余磊三辆马车的声音,就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
余磊并不知道的是,他的师哥正在城内不远处的一个阴影里,目睹了这一切。
师哥的手中,拿着一个酒壶,时不时的喝上一大口。
虽然浑身都是浓烈的酒气,但那双眸子,却泛着摄人的精光。
“师弟,你走了,师哥该何去何从呢?”
这句话当中,充满着戏谑。
当年余磊选择侍奉郭通的时候,自己被郭通变相的软禁,生活不可谓不苦。
余磊从入师门那一刻开始,就喜欢跟自己争,在并州上位之后,就洋洋得意。
甚至乐得郭通如此对他。
余磊这个心思,他是了然于胸的。
这次想拉上他,要不过是在绝境之中,想拉一个可以陪伴之人,让自己不至于那么惶恐不安罢了。
如果到了凉州,戏剧重演,自己又会是在晋阳一样的下场。
从一个牢笼,逃到另一个牢笼。
与师弟这般人,如何能共事一主?
他的命运,就留在晋阳城内,让上天来安排吧。
翌日清晨。
天空开始吐鱼肚白的时候,郭通已经匆匆赶回了晋阳城。
可是回到城内,他就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余磊失踪了。
“老子不是让你们看着他吗?一个大活人,可以带着这么多家眷,从晋阳城失踪吗?”郭通震怒。
一众心腹低着头,根本不敢吭声。
“给老子查!一定是守城卫搞的鬼,把这个人给老子揪出来。”
“是!”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昨日西城门守卫的队长,就鼻青脸肿的,被人带到了郭通的面前。
郭通很是阴冷的看着此人,“余磊,是从西门城门跑出去的?”
“是……是的大人!”
“是他们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打开城门的?”郭通浑身都充满着杀意。
余磊的能力,他很是看重的,也可以说是他手下的第一谋士。
如今人跑了,以后他还有何人可用?
“大人,我是知道错了……”队长赶紧跪地求饶。
此时内心的恐惧已经到达了极致。
事情败露,他现在只想留住自己的性命啊。
“我明白了,是你收了余磊的好处,才把余磊放走的是吧?”郭通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大人,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今日能给余磊打开城门,明日是不是也可以给胡奴打开城门啊?”
“大人……”
“给老子拖下去,斩首示众,告诉所有人,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夷灭三族。”
话音刚落,两个心腹就冲了上来,直接将队长给拉了下去。
不顾队长的哀嚎。
队长兢兢业业,走错了这一步,命运要就此定格了。
两个心腹,将队长拉到了闹市区,当着吃瓜群众的面,列数队长的累累罪行之后。
一刀下去,人头落地。
在人群的边缘,余磊的师哥还是手中一个酒壶,满是戏谑的看着这一幕。
“师弟,你干的真漂亮啊!这世间还有你在乎的人吗?”
另一边。
于离城。
张羽带着万余人马,两万多匹战马。
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于离城。
此时于离城内,有并州的一千守军。
郭通目前已经是无兵可用,一千守军已经是极限了。
这些守军还不知道张羽和郭通闹掰了,很热烈的欢迎了张羽进城。
率领这一千守军的将军叫丁进明,原本他手中最巅峰的时候,是有将近一万人马的。
郭通一再抽调,现在手底下都快没人了。
丁进明就像是看着凯旋归来的英雄似的,热切的目光,锁定在张羽的身上。
“张大人!您太了不得了,此战封神,壮我大齐声威啊。”丁进明激动的喊道。
左贤王战败,被张羽所杀的事迹,此时已经传遍了整个并州。
胡奴已经暂停了所有的战争行动。
张羽带着陷阵团的老兵,纵马走在主街道上,全城的百姓是夹道欢迎。
如此盛况,于离城数十年未有。
若不是张羽拿陷阵团兄弟的命,保住了于离城,恐怕此时全城的百姓,都已经是冢中枯骨了。
但是,张羽此时的脸上,却不见一丝喜色。
此战,陷阵团伤亡太大了,很多兄弟的尸首,都没能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