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几条拖痕,还留着一瓶酒精,是顾一依的,她果然来过这儿,往前走两步,又发现了一些碎布,我大声把周楠叫了过来。
顺着拖痕,在斜坡下面,发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山洞,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一阵风吹过,还有一股恶臭传出来,就像一只食人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一切。
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东西,能悄无声息的将他们拖到这里面。
周楠扛着枪,心一横就要往里进,我拉住他:“里面黑的鼻子眼睛都看不清,先回去拿火把。”
周楠不解的看着我:“救人要紧,有手电筒不用,找什么火把。”
我说你就是记吃不记打,你忘了咱俩小时候的事了?
六岁那年,有一天,我跟周楠玩躲猫猫,为了不让我先找到他,他跑到别人家红薯窖里藏了起来。
在湘西,这种地窖是很常见的,在红薯地里挖一个两米深的坑,挖好红薯就倒在里面,上面盖上盖子,这样可以长期保存,半年都不坏,但是红薯是活的植物,它会吸收地窖的氧气,呼出二氧化碳。
周楠在里面待一会儿,就觉得头晕晕的昏睡了过去,幸好那天主人家下来拿红薯,给他背了出来,要不然他都没机长这么大。
虽说这一定不是放红薯的洞,但我闻着这洞里气味异常,拿着火把,可以测试里面是否有充足的氧气供人体所需。
周楠听完也觉得自己鲁莽了,又跟我返回营地,用包里替换的衣服做了两个火把,然后来到洞门口,一脸视死如归的看着我说:“老张,今天咱俩是要深入虎穴了。”说完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进去。
我深呼吸一口,也跟了上去,在火光的照耀下,洞内的景象显露出来,湿滑的墙壁上缠满了不知名的红色藤蔓,手指粗细的藤蔓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捕食的蛛网,看着就恐怖骇人。
打着火把往洞的深处走,边走边四处张望,没一会儿,什么东西猛戳了一下我后背,戳的我一踉跄,洞里就我跟周楠两人。
我停下脚步看着周楠:“干什么?你有事儿说事儿,那么大力敲我背干什么?”
周楠转过身一脸懵逼的跟我说:“谁他娘敲你背了,我走在你前面呢,怎么敲?”
问完我也觉得不对劲,周楠走在我右边,左手拿着火把,确实不可能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两人都觉得奇怪,同时回头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故弄玄虚?拿着火把照在我刚刚被推的地方,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
就在我们背后,火光微微能照到的地方,无数的红色藤蔓交织在一起,像是一条条正要发起攻击的毒蛇,躬身抬头,对着我跟周楠后脑勺。
我跟周楠一转身,那红色藤蔓,就在我俩眼前不足十公分的地方,周楠吓得后退两步,我大惊失色,下意识挥起火把抵挡。
像是惧怕我手里的火焰,停在我们面前犹豫不决,我试探性的拿火把往前一送,果然它们后退了些。
但好像我跟周楠对它们的吸引力巨大,它们只是又贴回我们头顶的石壁上,像是随时要从上面俯冲下来。
这究竟是动物还是植物?我跟周楠抬头望着,满目惊诧,我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但它肯定对我跟周楠不怀好意。
说不定顾教授他们,就是被这玩意儿拖进洞里了。
不过现在也没空多想,我跟周楠一人举着一个火把往洞顶烧去,那红色藤蔓像是长了眼睛,飞快的向洞内缩去。
没来得及跑,被火烧到的藤蔓,顿时发出滋滋的烤肉声,冒出绿色的脓水,掉在地上挣扎。
借着火光,我跟周楠看得清清楚楚,这东西绝对不是植物,手指般粗细,表皮呈暗红色,隐约还能看见表皮下,有液体在流动。
动作极其灵活,像八爪鱼的触手,外面还有像粉条样的菌丝,全是靠这些菌丝,这些肉藤才能灵活的扒住墙壁,在上面来去自如。
见状,我和周楠决定痛打落水狗,乘胜追击,跟着后退的肉藤跑进洞的深处。
七拐八弯追了五十米便不见肉藤的踪迹,拿火把一照,发现这是个两三百平的山洞,洞里潮湿异常,吧嗒吧嗒的往下滴水。
又往前走了走,眼前的场景,堪称我跟周楠人生中的恐怖之最,即便日后两人又经历过许多的灵异事件,仍然对今天的场景记忆犹新。
洞的最里端,靠山洞石壁的地方,无数的红色肉藤从洞顶上延伸而下,扎在堆积如山的各种尸骨上。像“蛇打雾”一样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张立体的人脸,睁着眼睛,张着黑洞般的大口,仿佛有吞天灭地之能。
其中一根最大的肉藤,像是舌头一样,从那血盆大口里伸了出来,如蚊子口器一样,扎在骨山上的一头野牛的身体里,拖进大口,疯狂吮吸起来。
周楠满脸惊恐,轻轻呢喃到:“我滴个亲娘哎,这是个什么怪物?”
我也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自然不能给他答案。
顾教授,孙菲,崔小军他们三人就躺“人脸”下的“骨山”上,生死不明。
我扫了一眼,顾一依不在其中,拿着火把环视四周,就见右边石壁下,顾一依被一根肉藤勒着脖子,往“骨山”上拖,脸被勒成了猪肝色,快要窒息。
我大惊失色,冲周楠喊了一声:“在这里。”飞快朝顾一依跑去,跑到半路,就见顾一依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把军刀,一刀切断了肉藤,趴在地上干呕,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跑过去将她扶起,她顺势靠在我怀里,虚弱的说:“你们总算来了,快救他们。”
我知道她说的“他们”是谁,点点头,一只手抱着她,走向周楠。
却看对面的周楠对我举起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