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微雨醒来的时候,黎明渊已经走了。
要不是身上的狼藉,她还以为自己昨晚做了一场春梦。
黎明渊下午回来得很早,不到六点就开门进来了,一边放下菜篮子,一边把大衣脱下来,没事人一样问她:“眼睛怎么这么红?哭了?”
她刚跟姜涛涛通了电话。
李翠莲在电话里对姜涛涛破口大骂,说他是祸根,拖累人,怎么不去死?
尽管姜涛涛怕姜微雨担心,很快就挂断了电话,可那一声声怨毒的咒骂,还是一字不差落尽姜微雨耳中。
李翠莲有两样东西永远都用不完,那就是骂不完的脏话,和发不完的脾气。
想象着姜涛涛孤零零坐在床上,任由李翠莲咆哮咒骂,姜微雨就心疼得发麻,她随手拿起外衣:“我出去一趟!”
黎明渊反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去哪里?”
“我去哪里不需要给你汇报。”冰冷的语气,再配上通红的眼睛,落在黎明渊眼中,不但没有威慑力,反而有点可爱。
黎明渊好脾气的松了松领带:“是要买什么东西吗?我让李秘书。”
“不用。”
“那我陪你。”
“陪我?”女人轻嗤一声,“黎总这么贵重的身份,抛头露面跟我出去算什么?万一被人发现,可了不得。”
她夹枪带棒,显然是为了看电影他爽约的事情。
三年了,她在他面前一直乖巧体贴,突然像炸了毛的刺猬,黎明渊觉得有趣的同时,又有点头疼:“看电影那件事,我不是故意爽约,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再陪你去。”
“可不敢劳驾黎总。”姜微雨嘴硬,但心里还是因为黎明渊的解释,微微一暖。
他的爽约,难道真是为了工作?
万一真是为了工作呢?
不在公司又怎么样?他每天要见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应酬。
她柔肠百结,自己都恨自己的不争气,犹豫半晌,腿还是没有跨出去。
眼前湿漉漉的眼睛实在可怜可爱,黎明渊想也没想就在女人额头吻了一下:“别闹了好不好?”
满腹的委屈,在他温柔的注视里决堤。
黎明渊拥着她,一下下顺着她的脊背:“那电影好看吗?”
“好看。”其实她根本没有看,而是孤零零在电影院坐了一晚上。
“那下次我陪你看别的,好不好?”
不知道今天的黎明渊太温柔,还是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让,让她产生了他在乎她的错觉。
总之,她第一次得寸进尺:“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爽约吗?”
果然,黎明渊似乎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
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才满不在乎说道:“我还能去哪里,在公司开了一整夜的会……你别胡思乱想……”
后面的话,姜微雨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心脏像是被利器捅穿了一样,呼呼往里灌着冷风。
四肢僵硬,太阳穴突突地跳。
没想到,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他面前任性,最后一次的质问,换来的确是谎言。
姜微雨脸色苍白得太厉害,连眼睛里的红都迅速染上了白霜。
黎明渊抓紧了她僵硬的肩膀,轻轻晃动:“你怎么了?姜微雨,你怎么了?”
“我……我怎么了?”半晌,怀里的人才木讷地回过神。
然而她眼神是那么暗淡仓惶,转瞬间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
她没再坚持出去,而是转身走回了客厅。
黎明渊的手心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的余温,单薄的身影近在咫尺。
可他就是觉得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脱离他的掌控,她离他越来越远。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让他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一股不安。
这些年,集团的生意蒸蒸日上,极少有什么事情让他不安,他讨厌这种感觉,却又无力改变。
好在这种不安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姜微雨机械地在沙发上坐下,随着电视的打开,脸色逐渐恢复正常。
黎明渊一边系围裙,一边试探问道:“今天的松茸和新鲜,咱们炒着吃?”
“好。”
“喝一杯怎么样?”
“行。”
“那你帮我系一下围裙。”黎明渊走到姜微雨面前。
对他的小心思了如指掌,姜微雨还是顺从地站起身来,纤细的胳膊环抱住他的腰身,仔仔细细替她系上了围裙。
她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间,又暖又酥。
黎明渊想吻她。
可不知道为什么,转身的那一刻,心里又心生出了怯,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系上围裙,姜微雨甚至好脾气地进厨房帮忙。
以往这时候,黎明渊总会一脸嫌弃赶她离开,然而今天却没有。
锅铲在黎明渊手中上下翻飞,他今天格外卖力,很快就弄了四五样小菜。
姜微雨拿筷子的时候,他开了一瓶红酒。
餐桌的气氛有点沉闷,但她有问必答,黎明渊的心也一点点放下。
晚上睡觉的时候,黎明渊故意磨她,姜微雨也没有拒绝。
就这么相安无事又过了两天,她对他都没有明显表现出抗拒。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
但两人都明白,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距离合约到期还有七天的时候,姜微雨又去了一趟公司。
那天跟宋亚兰一起面试的女孩子又来了。
她主动表示愿意降一半的薪水,只要能入职舞团。
谢谢做不了主,只好给姜微雨打电话,姜微雨问女孩为什么?
女孩毫不避讳。
黎氏集团的舞团,即使降低一半的薪水,也比外面高出不少。
她需要钱。
姜微雨没问她为什么需要钱,把别人的隐私剖开的事情,她做不来。
降不降低薪水,姜微雨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