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面的黎明渊咬牙切齿，脸黑得刀都砍不进去。
李秘书心惊胆战蹲在八仙桌旁边，简直恨不得给自家老板跪下：“总裁千万息怒，那姓北的说话连舌头都捋不直，姜小姐怎么会看上他？”
黎明渊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没说话。
“姓北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选情侣套餐，总裁您放心，我已经给经理打好招呼了，保证他一粒米都咽不下去……”
黎明渊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不耐烦盯着手腕上的时间看。
“我去催一催……”李秘书刚站起来，窗户就被轻轻敲响。
李秘书拉开窗户，物业公司董事长满头大汗，战战兢兢立在窗户边：“李秘书，实在不好意思，这个点有点堵车，这么急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一个包厢用屏风隔成两面，姜微雨那边走门，这边就能跳窗。
好在李秘书身手好，旋转跳跃，神不知鬼不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物业公司董事长唯唯诺诺跟在李秘书身后。
李秘书轻轻咳嗽一声：“汪董，听说您上面还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弟弟？”
汪董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的物业公司是家族企业。
他既然不是长子又不是幺儿，上位的手段自然光彩不了。
以黎明渊的身份，掀翻他简直易如反掌。
果然，汪董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李秘书，您有话尽管吩咐，我必定知无不言。”
李秘书点到为止，也不再为难他：“姜小姐您还记得吗？”
汪董立刻紧张起来：“请李秘书转告总裁，姜小姐怀孕的事情，我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出去。”
“你做得很好，”李秘书淡淡一笑，“但现在，总裁希望你把姜小姐怀孕的消息散播出去。”
“散播？散播给谁？”
李秘书没说话，朝屋子里的北津睿抬了抬下巴。
汪董的狐狸眼微微一转：“明白了！”
***
“姜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姜微雨拿着笔迟迟没有签字，对面的北津睿有点着急。
姜微雨也不知道为什么，意向合同的条款对她来说已经非常优厚了。
作为首席，对于舞团的发展和作品的风格，她有绝对的话语权。
甚至很多商业活动，她都完全可以独立决策，这样的条件甚至比她在黎氏集团还要自由。
最好的是，她不用出差，如果时间允许，每天都能去医院看姜涛涛。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迟迟签不下名字。
心里不停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这个字一旦签下去，她跟黎氏集团，跟黎明渊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面对北津睿真诚的目光，她叹了口气：“好。”
就在姜微雨提笔写下名字的瞬间，包房门突然被打开，经理笑意盈盈端着一个托盘：“二位，打扰一下。”
托盘里稀稀拉拉放着三样菜，坚硬如铁的冷馒头、一点热气都没有的猪蹄汤，还有一份黑乎乎看不出内容的东西。
是姜微雨提议来这家中餐厅的，还一直不停在强调这家好吃。
好吃啥？
残羹冷炙，哪有半点像能吃的模样？
经理根本不解释，放下食物转身就走。
姜微雨整个人都惊呆了，就算把这辈子所有的情商都用上，也解不了现在的燃眉之急。
毕竟上次黎明渊带她来的时候，满满当当一桌子美食，每一样都是那么的精致可口，色香味俱全。
说它是整个临江最地道的中餐馆子都不为过。
怎么眨眼就成这样了？
还叫情侣套餐？不叫分手套餐就不错了！
北津睿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冷炙，再看看姜微雨，更加无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这……”还是姜微雨率先打破沉默，她站起身来，“肯定是弄错了，我去找经理。”
“不用……”北津睿想说，将就吃就好，但这三样东西，实在没一样能入口，他倒是无所谓，万一姜微雨吃坏了肚子，可就不好了。
他又想说换一家餐厅，但姜微雨再三保证说这家好吃，现在就走岂不是下姜微雨的面子。
踟蹰间，包厢的门被推开。
一个身形偏矮的中年男人提了一提腰间的皮带，连连摆手：“不好意思，走错包……哎呀……姜小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男人满身酒气，简直像是行走的酒壶：“您不记得我了？您家的物业公司？”
“汪董？”姜微雨笑容迟疑。
“没错是我，真是太巧了，姜小姐最近好吗？”
“还好！”姜微雨一点也不想多说。
北津睿看着门神一样的男人，醉醺醺堵在门口，顿时站了起来：“这位是？”
汪董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北津睿，啧啧搓着手：“哎呀，真是太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姜小姐，不过，这家菜太辣，不适合孕妇。”
最后两个字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外面大厅的人听不清楚，但北津睿却听得一清二楚。
不等姜微雨说话，汪董已经打了个尿颤：“不好意思姜小姐，今天喝得有点多，我去趟洗手间，去趟洗手间……”
说完颤颤巍巍往远处走了。
留下姜微雨跟北津睿面面相觑。
姜微雨尴尬极了，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北团长，您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北津睿已经伸手去拿桌上的合同了，他的语气真诚又略带遗憾，“姜小姐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入职，但我们非常有诚意合作的，等您生产后咱们再合作也是可以的，只是具体细则可能要重新谈。”
他显然误会了。
把姜微雨之前的犹豫当成了怀孕身不由己。
“我可以签的……”姜微雨不甘心，眼神里带了点哀求，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一切。
然而，北津睿却果断摇头：“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