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要不咱们再等等……”南巷想说,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可他深知姜微雨的性子,拿惯了一百分的人,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只拿十分,求来的婚姻,她从来不想要。
“你也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姜微雨虚弱地摆了摆手。
南巷走到门口,回头看到姜微雨,只觉得老板的背影像是一瞬间又单薄了许多。
脑子里还是很乱,直到酒店的房门合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姜微雨才缓缓吐出一口热气。
黎明渊不会娶她了。
这个认知让人痛不欲生,只要想一下胸腔就会传来一阵阵炸裂般的疼痛。
胃里翻江倒海,她准备下床冲进洗手间呕吐,身体已经靠近了床沿,却本能停下了脚步。
新郎官没来,新娘子自己下床不吉利。
幸好一个精致都垃圾桶就在附近,她趴在床沿边,对着垃圾桶吐得昏天暗地,眼泪断了线都珠子一样不停往下滚,混合着呕吐物,落进垃圾桶,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自虐般都盯着那些眼泪。
于是恶性循环,越是睁着眼睛,就越是恶心,越是恶心就越是想吐。
循环往复,这一天,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胃里能吐的东西都吐干净了。
可她还是干呕着,始终停不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子稍微清楚一点了,她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抓了一瓶矿泉水,指尖碰到喜床上的红枣和桂圆。
心脏再一次裂开。
又干呕了半天,才用矿泉水漱了口。
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难受劲缓和了不少,都难受成这样了还是舍不得下床。
她苦笑一声,漱了漱口,慢慢取下头纱。
折腾一通,窗外都天彻底黑下来。
街上都霓虹相继亮起。
只有黎明渊迎亲的这条路没有营业,按照原本的计划,这时候这条路的两侧,会燃起五彩缤纷的焰火,直冲云霄,美轮美奂,彻夜不休。
然而此刻,璀璨的城市灯光中,一条黑暗的路分外突兀,讽刺至极。
正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激烈的喧哗,李翠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洪亮:“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你们知道老娘是谁吗?老娘是你们总裁的岳母?南巷,南巷你终于来了……这是黎家的经理吧?他竟然不让我进去……”
南巷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夫人,老板累了一天了,您让她好好休……”
“休息?休息个屁?老公都不要她了,她还有脸休息?”李翠莲都声音巨大,每个输出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都耳光,抽得姜微雨抬不起头。
“夫人……”南巷还想再劝,姜微雨拉开了房门,“妈,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你怎么下床了?”李翠莲大吃一惊,“还有你这头纱,你这死丫头,又是揭头纱又是下床的你不嫌晦气?我当年嫁给你那没出息的爹时,新婚夜他一整晚没回来,我就坐了一整晚,你这点苦头都吃不得,还怎么嫁入豪门?”
她喋喋不休。
周围全是酒店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
王经理也在其中,他非常拎得清。
虽然搞不清楚黎明渊放姜微雨鸽子的具体原因,但黎氏集团既然没有官宣取消婚礼,姜微雨就还是黎家的少奶奶。
因此,对姜微雨的态度甚至比之前还要恭敬:“姜夫人不用着急,万事不忌,万事大吉,少奶奶和总裁伉俪情深,不在乎这些俗礼。”
“你懂什……”李翠莲张嘴就教训王经理。
姜微雨却很领情:“多谢王经理,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为少奶奶效劳是我的荣幸,我这就让人弄几样开胃的小菜,少奶奶先用一些。”
“好。”姜微雨点了点头,错开身体让李翠莲进去。
正在这时候,姜夕阳大步从远处走来了,他气息有些不稳,说话很急:“时间有点晚了,我先送涛涛去了医院,回来就有点晚了,微雨你吃东西没有?”
姜微雨这才想起姜涛涛,整个下午她的脑子都处于一片混沌,姜涛涛要是知道姐姐这婚结不成,不定会伤心成什么样:“涛涛怎么样了?他还不知道吧?”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姜夕阳拽着李翠莲的胳膊把人推到南巷身边,“找个房间让夫人去休息,我跟你老板有话要说。”
“哎!凭什么?”李翠莲一下子着急了,“姓姜的,你凭什么不让老娘进去……哎……唔……”
话音未落,南巷便不由分说找了两个保镖,随便找了条毛巾堵住了李翠莲的嘴巴,一左一右架着她去了隔壁的房间。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姜夕阳在姜微雨肩头虚虚一揽,父女俩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姜夕阳说:“小雨,你先去换套衣服,洗个热水澡,我们谈一谈。”
看到熟悉又陌生的父亲,姜微雨的眼眶再次热起来,她深呼吸急喘几口气,控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好。”
这套婚纱设计简约,面料却昂贵又精美。
为了让婚纱达到最好的状态。
造型师替她穿的时候,三个人整整穿了半个小时,然而姜微雨自己一个人,脱下来的时间还不到五分钟。
镜子还是那个人。
只是早上刚起床的时候容光焕发,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着光。
然而短短过去了几个小时,她就像被抽走了所以的精气神,整个人都干了,形同槁木。
打开花洒,热水喷洒在身上,抽离身体的灵魂才短暂地回归了。
她闭上眼睛,直到皮肤被热水烫得通红,她才擦干身体。
姜夕阳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身边放了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放着清粥和几样小菜。
南巷站在他面前低头说着什么,姜夕阳交代了几句,南巷态度恭敬的走了。
姜微雨现在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没有心思想别的。
如果这要是平常,她一定会觉得奇怪。
南巷骨子里有一股傲气,他不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