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微雨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那些刀子一样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心已经千疮百孔,再承受多一些又有何妨?
她就那样呆呆地坐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从清晨到日落,从黄昏到深夜,大厅里空无一人,始终没有等到黎明渊出现。
南巷低声提醒:“老板,咱们先回去吧?今天太晚了,您身体又不好。”
“我哪里也不去。”姜微雨摇头。
“那您好歹吃一点东西吧?”桌上放着四五个打包盒,“不吃东西不利于伤口恢复,您腿伤的伤可不是开玩笑的。”
姜微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打着绷带的腿:“再等,他是个工作狂,加班到这个点是常有的事。”
南巷自然不敢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接听了一通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南巷的脸一下白了。
“怎么回事?”姜微雨问。
“我的人说胡梅尔的行车记录仪里面的SD卡找到了。”
“找到了?”姜微雨心中一喜,胡梅尔蓄意谋杀的证据充分了。
然而,南巷接下来的话却让姜微雨的心一路沉入冰窖,南巷说:“那张卡被总裁拦截了。”
“黎明渊?”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姜微雨还是痛得无法呼吸。
都到这一步了,黎明渊还是这么维护胡梅尔,自己水深火热在油锅里煎熬,他却为了别的女人奔走,连工作都不在乎了。
自己真是傻,事到如今还指望她对自己施以援手。
姜微雨自嘲地笑了两声。
那笑声悲戚至极,南巷一句话都不敢说。
过了好一会儿,姜微雨才颤颤巍巍站起来:“咱们走吧!”
她一直以为黎明渊是在故意躲着她,现在看来,人家有更重要的人好护着。
南巷连忙搀扶着姜微雨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安慰:“老板,您别担心,总裁对您还是有愧疚的,他看了胡梅尔那么欺负您,一定会为您讨回公道。”
“公道?”姜微雨笑了,“这次是用车撞,上次可是直接上匕首刺,都是想置我于死地,方法不一样而已。”
她已经是心如死灰,南巷知道多劝无益,只好扶着她往外走去。突然,南巷怀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按下了接听。
电话是护工打来的,接完电话,他的脸色就白了。
姜微雨以为是姜涛涛出了事,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冰凉:“涛涛怎么样了?”
“老板放心,不是涛涛,是灿灿。”
“灿灿怎么了?”
“灿灿。”南巷缓缓吐出一口气,“灿灿没了。”
“没了?”姜微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灿灿在ICU住了大半个月,还是没有挺过来。
灿灿在ICU没了,那么涛涛也有可能会走。
只想到会有这种可能,姜微雨就觉得痛不欲生。
她头重脚轻往外走,像个穷途末路的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来救姜涛涛的命。
都这个点了,黎氏集团楼下还是灯火通明,那些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扒拉着盒饭。
姜微雨目光一顿,突然甩开南巷往人群中走去,她瘸着腿,又穿着医院的衣服,那些媒体人一时间竟然没认出她来。
南巷想上去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姜微雨一把躲过一个记者手中的话筒,不等那记者反应过来,姜微雨反手打开了他的摄像机。
“大家好,我是姜微雨,我知道你们都在找我,你们想要知道我这段时间的遭遇,请关注我的直播间……”
那位记者被这破天的富贵惊得呆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姜微雨已经在南巷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远了。
她难以置信打开摄像机,连续看了两遍才确定刚才说话的人真是姜微雨。
旁边的记者也都是一愣一愣的,等众人反应过来上去阻拦,姜微雨已经上了车,南巷一脚一门两人便消失在夜色中。
事实证明,记者的工作效率就是高。
南巷的车走出去没多远,姜微雨之前的预告就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在揣测姜微雨消失了这么多天,留下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要承认自己都错误,还是要反击黎明渊?
一时间众说纷纭,短短十几分钟姜微雨的账号就涨粉几十万,所有人都等着姜微雨的回应。
南巷是绝顶聪明的人。
立刻就明白了姜微雨的意图:“老板,您想用直播的方式筹钱?可您知道吗?以网友们的一贯作风,您会直接被骂窒息的,咱们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冷处理,您怎么还能主动往上凑?”
“挨骂和涛涛的命孰轻孰重,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道理我都明白,只是咱们犯不着,老板给自己留条活路好吗?”南巷是真的害怕了,太多的例子了,那些被骂退网的,被骂抑郁的,甚至被骂自杀的例子屡见不鲜。
就算姜微雨的意志再坚定,也不会扛得住。
就算她能坚持那些谩骂不倒下,可假孕骗婚被识破后,还厚颜无耻直播圈钱,这顶帽子如果戴帽稳当了,她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永远没有翻身的日子了。
“老板……”南巷痛心疾首,“直播赚钱,是要讲究流量变现的,咱们现在这情况,您能指望别人给您刷礼物吗?没有人刷礼物,就要卖货,咱们能卖什么呢?”
“卖惨……”
“什么?”南巷惊呆了。
“一个从小生活在重男轻女家庭的可怜女孩,靠着自己的努力考入国内最顶尖的舞蹈学院,大学没有毕业弟弟却身患重病,为了救自己的弟弟,女孩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被富商包养三年,三年后合约到期,女孩不甘心被抛弃,为了继续留在男人身边,怀上了他的孩子,却被富商的白月光算计假孕骗婚,婚礼被富商放鸽子,女孩只能带着未出生的孩子直播救弟弟……”
“您……”姜微雨还要再说下去。
南巷的眼圈一下子全红了:“老板,您何苦把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