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关于你。
你姓甚名谁,家住几许,统统告诉我。”
“我叫惠英飞,无父无母,原是江北织布行漂洗工。
后被欺骗,入了江月楼,出卖颜相。”
张圆梦点点头:“我猜的也大概是这样。”
门外的巧慧,听到江北织布行的名字,神色变得有些忧愁,眉头紧锁,似有心事。
“好,第二个问题,你遭受过什么痛苦?包括痛苦来自于谁。”
“江月楼管事陈天桥,胁迫江月楼一众人,轮流伺候北蛮族人,令我等身心俱疲。
熬到年老色衰,换新人后,本可出楼,谋求生计,却被假圣人刘璇,大做文章,逼迫我等,非自愿跳河。”
听到这里张圆梦叹了一口气:
“这群混帐腌臜,都该抓进去蹲大牢,一个个阉了,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而门外的巧慧听见陈天桥三个字,双手忍不住颤抖:
“他……他,他怎么做这样的勾当了。”
泰哥急切问:“怎么?你认识那狗东西?是不是他为非作歹了,我去解决了他。”
“不,你让我冷静一下。”
说完巧慧跑开了,几个人追了上去。
张圆梦看见后说:“你们都去看看巧慧怎么了,或许这事,她知道些什么。
还有老孙,看着点泰哥,别让他乱问,万一提起巧慧什么伤心事了。
其他人,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柴房内只剩下茂姐,张圆梦只能问最后一个问题了。
一下子她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于是灵光一闪:
“第三个问题,说一说你此生最深刻难忘的事情吧。”
“刚去江月楼的时候,正是繁盛之时,我运气好,刚去就有花魁候选人的名头。
于是好客人不断,我当时居然还觉得过得不错。
那时,我只用坐在自己的专属闺房里,就能听见外面凤姐喊:
飞飞,有人来找你,飞飞,越博爷来看你了。飞飞,你就赏脸瞧瞧呗……
那时候我还会挑三拣四,老男人不去,凶巴巴的江湖客,看都不看一眼。
就顺着自己的心意,专门找看得过眼的文人才子。
可好景不长,自海奥先帝飞升,华发帝逐步接手大权后,皇都的风气就越来越浊了。
市场低迷,人心浮躁,客人也越来越差了,我也没得挑了。
我唯一的好友是刘璇,他是我们那里,另一个班组的男头牌。”
张圆梦大吃一惊:“刘璇,刚刚你说的那个假圣人吗?怎么又成了你的好友了,还头牌?”
“刘璇貌美,被旭王爷看中,成为幕僚。
他推行仁义法度,尤为推崇女子贞洁。
其名言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张圆梦啧啧嘴:“这样的人,还真是什么世界都有呢~”
“一天我劝人喝酒,卖酒是我的提成。
那一群酒蒙子喝醉了,胡言乱语,乱摸乱抓,是刘璇过来,帮我用酒瓶,砸了那几个人。
当然他赔钱了,还被刮伤了脸,我心痛的帮他涂药。
事后主管陈天桥,大骂我们:
本来挺小个事,现在倒好,得罪了客人,砸了招牌。
陈天桥一人扇了一巴掌,继续骂:
你们天天的,在这种地方,还敢追求什么情谊?放你妈的狗屁爱情故事,你说你们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陈天桥走后,我和刘璇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刘璇用闪着泪的眼,握着我的手说:
“这个老鳖,整天就会骂这几句,等我们找机会都出去了,谁也别嫌弃谁,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感动得痛哭流涕,哭着说:“好!”
可不久之后,他就被送到了旭王府上,听说还被净了身。
我就再也没看见他,直到他逼我们跳河那天……”
张圆梦愤慨:“啧啧,这些货,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是该好好被教训一顿。”
很快,惠英飞嘴唇抽搐,全身发抖。
茂姐摸了摸脉象说:“她快死了。”
“喂,喂,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张圆梦焦急猛摇她问。
惠英飞用颤抖虚弱声音回答:
“别去江月楼,里面有妖术,会吸光人的生命力。
别惹刘璇,他其实是……是~”
“是什么啊?”
“鸭鸭鸭……”还没等她说完,惠英飞彻底死绝了。
张圆梦鼻子深吸一气长叹息,平淡地用手,闭上她不瞑目的双眼:
“我知道,他是鸭子,男头牌嘛,懂的懂的。”
说完站起身,突觉脑袋一怔一怔的,有些发晕,茂姐搀扶着问:
“你怎么了,摇摇晃晃的,叫你少用这招,你不听,真是的。”
张圆梦摆手:“没事没事,我之前那些成名的小说,都是用这套,来知道这些奇葩的故事滴。
这不,又有素材咯,多好。”
张圆梦笑得天真无邪:“对了,茂姐,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茂姐严肃起来:“这事,事关皇都王权纠纷……”
“王权纠纷怎么啦,我们干过的事还少吗,要不,直接把那假圣人,宰了如何?”
“宰宰宰,你怎么杀孽这么重啊?”
茂姐用手指,轻轻教训圆梦脑门。
张圆梦阴阳怪气说:“哟哟哟,茂姐哎,刘璇这样的人,你以前不是一刀一个,一杀一大把吗?
怎么,隐退后和我赚到钱了,连信念都变啦~”
“你别瞎说,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要从长计议。”
张圆梦双手往后一背,悠哉悠哉准备离开:“行,那这具尸体,就麻烦你处理一下吧,我又有新故事素材咯。”
茂姐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