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的手。
弓着腰在车内用力的干呕,我这些天喝水充饥,什么也吐不出来,可心中的痛苦像是要溢出胸口。
魏恒嫌恶的用纸巾捂住鼻子,警告的喊了我一声:“黎安!”
我还是控制不住的干呕,许久才抑制住。
抬头看到魏恒神情不悦,手上的青筋暴起,我知道他生气了。
我没有和以前一样撒娇求他原谅,因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闹。
由于身体虚弱,我不住的颤抖,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会帮你洗车。”
“我可以坐后面的车,真的对不起。”
魏恒一僵,诧异的看着我,突然他伸出手探向我的额头。
看着离我越来越近的手,我呼吸一滞。
我清楚我不能躲避,否则他会生气,我以前最怕的就是他生气。
他一生气,就会将我贬得一无是处。
我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要躲避,可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我的额头时,那股恶心感又来了。
我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魏恒的手停在半空。
当他的双眸看向我时,我感到了他的愤怒和不耐烦。
眩晕感袭来,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魏恒的脸消失,我又看到了奶奶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我清晰地记得,由于我无法筹集到足够的医疗费用,医院停止了对奶奶的治疗。
我跪在病床前,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奶奶说话已经很费劲了,但还是挤出一个笑问我:
“囡囡,那边的人对你好吗?”
我垂下眉眼掩盖悲痛,即使我的父母更关心黎珂,即使黎珂对我总是带着敌意,即使魏恒对我厌烦不已,就连下人也对我冷言冷语,没有人喜欢我。
我还是笑着说:“爸妈很爱我,其他人也很照顾我。”
奶奶伸出手,想要摸摸我的头:“那我就放心了。”
还不等我靠近让她摸摸我的头,她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我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滑落。
3、
魏恒原本想指责我的话突然咽了回去,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神情冷然的催司机快点开车。
我用手胡乱的擦掉眼泪,静静地缩在一边,尽力减少存在感。
眼前的风景有点模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思绪,如果魏恒当时向我伸出援助之手,奶奶会不会就得救了?
我是不是就不会借高利贷,也不会遭受折磨。
可人生没有如果,再也回不去了。
当车停下来时,由于惯性我的额头撞到了椅背上,结痂的伤口隐隐有裂开的趋势。
魏恒扫了我一眼:“额头怎么回事?”
我急忙捂着额头,摇摇头没说什么。
他也没继续问,不再管我,打开车门大步走进黎家。
进了黎家,我想赶紧上楼洗澡。
脱衣服的时候,我终于摘下了戴在左手的破手套。
手上没有伤口,可我的小拇指以诡异的弧度弯曲了。
是我亲手把它折断了,这样他们才会满意,才会施舍给我一口饭。
其实当时我真正的想法是,让这个骨折的手陪伴我一辈子,那样我才能一直保持清醒。
我换了一条长裙,又找了手套戴上才下楼。
刚好是吃饭的时间,妈妈一眼就看到了我,她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她向我挥手,语气有点抱怨:“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打电话。”
我扯了扯嘴唇,忽然感到很委屈,可我刚张开嘴,就被人打断了。
“妈妈,我好看吗?”黎珂穿着华美的裙子下来从楼上飘来。
妈妈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看着黎珂夸赞道:“真漂亮。”
黎珂站在那里,看着我惊呼:“安姐姐,怎么穿得像个木乃伊一样?”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我身上。
我对上她充满了挑衅的眼神,心猛的一跳,但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和她针锋相对。
我冷静下来,正要说话,可黎珂却挽上妈妈的胳膊,笑容甜美。
“妈妈,我也为安姐姐准备了一条裙子。”
妈妈满意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黎珂看着我,眼里藏着恶意:“安姐姐要不要换新衣服?”
我抿着嘴唇,想起自己满身丑陋的伤痕,拒绝了:“谢谢,我穿这件就好。”
黎珂的表情似乎有点受伤,声音带着委屈:“那,好吧。”
走过来的魏恒的神情冷下来,瞥了我一眼,似乎在警告我,但因为在黎家,不好发作。
妈妈蹙起眉头,说教道:“珂珂一番好意。”
黎珂神情落寞,仿佛被妈妈说到了伤心的事,勉强笑了:
“妈妈,没关系的,安姐姐厌恶我是应该的。”
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反驳妈妈,或责骂黎珂虚伪,顺着她的话道:“那就谢谢黎珂妹妹了。”
妈妈被我的语气一噎,魏恒也有点惊讶。
吃饭时,妈妈一直积极地给我夹菜,我改变了以前的态度,低眉顺眼的对她道谢。
她几乎想看看我是不是发烧了,探出我温度正常后反而忧心地叹了口气。
她没有说我,而是把没收的银行卡塞回了我手里。
“安安,你离家出走可把爸妈担心死了。”
“以后我们再也不干涉你了,这张卡还给你,里面有一百万。”
我看着手里的卡内心毫无波澜,太晚了,这张卡来得太晚了。
黎珂握着筷子的手收紧,眼睛一直盯着我。
直到我看向她,她才又露出温柔的笑:“恒哥哥,安安的生日礼物你还没给呐。”
她微微向前倾,靠近魏恒。
由于惯性,她锁骨的项链从脖子上垂下来,非常显眼。
我记得和魏恒在拍卖会上看到项链时说,我很喜欢,但是钱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