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蒹葭觉得秦彻最近有些不对劲。
具体表现在,秦彻最近越来越正常了,这简直是太反常了。
以前秦蒹葭很少能见到秦彻准点下班。现在他不光准点下班,下班之后既没聚会也没有应酬,独自一个人回他那栋鬼影都没有一个的宅子里……
不知道搞什么鬼。
就在秦蒹葭担心秦彻最近精神状态的时候,林嘉木来访。
“他最近都不在家的。”秦蒹葭独自一人接待林嘉木,“就他之前修的那个园子,景园,一天到晚搁那儿待着。”
林嘉木点点头,倒没有立即离开秦家,而是坐下喝了杯茶,准备从秦蒹葭这里套点话。
只见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开口就是:“他的白月光最近要跟别人订婚了,难免心情低落。”
秦蒹葭也记得上回在电梯里遇见那位传说中的宫柒小姐的事情,想到秦彻的所作所为不免一声嗤笑:“难过也是他自己作的。不知道他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余情未了就去追呗?结果不光不追,还拉上自家妹妹挡桃花,硬生生把人逼走了。当时我看那位宫小姐的神情可是比他低落多了!活该!”
林嘉木微微眯了下眼睛,他就说以宫柒那个性格怎么会突然同意苏筝的求婚。果然是秦彻自己在其中掺和了一把。
亏他上次自以为得到了第一手消息去给秦彻送情报,原来从一开始就在秦彻的算计里。
跟这些人一块玩,果真半点儿不能掉以轻心,啧!
林嘉木本以为秦彻对宫柒还能再多点真心……
拿到这点多余情报之后,林嘉木坑起秦彻来就更没什么心理压力了,他还乐得陪着秦彻继续演戏,看秦彻表演出一副被辜负、被抛弃的苦情戏码。
林嘉木在旁边扮演一个忠心耿耿的劝解者,张口“天涯何处无芳草”,闭口“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
不过看秦彻演这种痴情角色,林嘉木自己都觉得违心——秦彻这种人怎么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虽然心里住着个人,但也没妨碍这么多年来秦彻枕边人不断啊?
但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否则秦彻的计划没有合理展开条件。
“我安排的事情,你会处理好的吧?”秦彻站在受害者角度委屈又气愤的向林嘉木提要求。
林嘉木笑着:“我们是朋友,我肯定会帮你的。”
“可是宫柒跟白珍珠是好闺蜜,如果因为这件事情你被白珍珠怪罪就不好了……”秦彻试探了一下。
林嘉木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你也是白珍珠的表哥,这件事情你受的伤害不比宫柒少,我跟你的关系肯定比跟那位宫小姐要好,白珍珠可以理解的。”
“是吗?”秦彻对林嘉木还有些怀疑。
但林嘉木的底牌可不止这一个,他把跟苏筝的仇怨搬出来:“再说我也是要处理苏筝的,咱们两个可是统一战线……”
秦彻往椅背上一靠,终于安下心来,“那就辛苦你了。”
“合作愉快。”林嘉木举起玻璃杯敬了他一杯。
在苏筝那边就是另一套说辞了。
“我已经把秦彻的计划猜的七七八八了,现在再怎么翻天也都在可控范围内。”林嘉木坐在藤编座椅上,摆弄着手上的浅紫色月季花,“所以,你是不是也应该更有点诚意,告诉我你接下来的计划?”
苏筝背对林嘉木,参观林嘉木岁合园那一片壮观的月季花,觉得不能空手回去,怎么得薅几盆。
“秦彻要你做什么,你只管做就够了。”苏筝觉得面前这几棵水粉色的就不错,“我需要的时候会给你安排。”
林嘉木语重心长,“站在过来人角度,我还是劝你给我交个底,否则我真可能完全跳到秦彻那边去。毕竟经此一轮,苏家面子大损,你的日子不会好过。甚至宫小姐都可能万劫不复。”
苏筝笑了一声,伸手劈了林嘉木的一支月季,转过身来淡漠的看着他,“即便真的给你交了底,你该跳反的时候还是会毫不犹豫跳过去的。我何必现在就揭底牌呢?”
林嘉木轻轻叹了口气,“可怜的宫小姐……”
“我不会伤害她。”苏筝说。
“的确,从头到尾伤害宫柒的都只有秦彻一个……”林嘉木总结了一下,突然得出一个结论,他有些奇怪的看着苏筝,“所以……你不会是准备坐收渔翁之利正等着宫柒投怀送抱吧?”
苏筝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林嘉木微微蹙眉,“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苏筝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林嘉木:“如果我喜欢上宫柒,这次你也要来跟我抢吗?”
林嘉木嗤笑一声:“我是有自己审美的。”
“宫柒不够漂亮吗?”苏筝透过镜片打量林嘉木的脸色,试图找到他说谎的证据。
“哦,我就喜欢白珍珠这一挂的。”林嘉木面不改色,“对宫小姐那种没兴趣。”
苏筝点点头,“看来是我想岔了。”
“你想岔了什么?”林嘉木问。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你是懒得装了,为了追求刺激才跟白珍珠在一起。”苏筝跟林嘉木有诸多相似,他知道林嘉木私底下的人生有多压抑。
林嘉木此刻觉得自己应该点根烟或者来杯酒,可惜他最近戒烟戒酒,手边只有支可怜的月季花,于是他把花瓣揪下来一条条撕着玩,嘴上嘲讽苏筝:“我觉得你跟宫柒在一起才是真的求刺激,她那种身份你都敢下手,是真的准备让苏家身败名裂。”
苏筝露出个微笑:“这不才显得我足够情圣吗?”
林嘉木抬起头来认真看着苏筝,他是真的佩服苏筝的胆气,最后说:“我觉得你是真的爱上她了。这事完了,宫小姐红颜祸水的名头算是坐实了。”
“你觉得她不算是祸水吗?”苏筝的笑意加深,“不算我,单在秦彻那儿,宫柒也是实打实的祸水倾城吧?”
那的确是……
夏日的午后,宫柒坐在自己的画廊的私人休息厅注视着外面灿烂而耀眼的阳光:热烈的仿佛要把人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