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个儿子,可一直都想要个女儿,见到宁儿,方觉得我若有女儿也该如宁儿这般惹人疼爱。”
沈玥嗔怪地看了一眼姜宁,拉着她坐下,满眼喜爱,“你我本是一家人,不应如此生分,按着辈分,宁儿该唤我一声舅母。”
”姜宁乖巧应下,“见过舅母。
顾夫人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关切地问过她在侯府的生活,一番寒暄之后慢慢说明了来意。
“再过不久就是你外祖父的八十大寿,他如今年纪大了,心里总记挂着你们这些小辈,特意让舅母来给你送拜帖。”
姜宁双手接下,在女人殷切的目光下承诺道:“舅母放心,我必然备好贺礼准时出席。”
沈玥隐隐察觉到少女态度还是冷淡了些,误以为她还记恨着当面断绝关系一事,轻叹了一口气,道:“宁儿,有些事你年纪尚小,不是很清楚。
当年你外祖父与你母亲断绝关系,闹得整个京城都知晓,并非是他势力,真看不上你的父亲,也并非铁石心肠要与亲生女儿决裂。而是你外祖父是有开国大功的大将军。
自古功高震主,何况你父亲又是商贾,手握启泽国大半产业,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你外祖父虽然是柱国大将军风光无限,却也得时常提防小人陷害。
何况是军商联姻,更是会惹得先帝忌惮。”
语毕,沈玥无奈地摇了摇头。
身在高位,又手握兵权,陛下如何会不警惕。
“当年你外祖父是真心成全你母亲与你父亲,但为了避免惹先帝疑心,只能雷厉风行将你母亲从顾家剥离出去。
没有顾家的身份,没有柱国大将军家嫡女的身份,她便只是一个普通人,婚事自然也不必有所避讳。
宁儿,你能明白你外祖父的良苦用心吗?”
姜宁第一次听说这些,暗自红了眼睛。
沈玥见状,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道:“你外祖父这些年时常提及你母亲与你,每次提及都如你这般红了眼,既想念你们,却又怕贸然打扰引得朝堂动荡招来祸事。
不过好在你外祖父如今年岁大了,过完这八十大寿,他就会交出兵权,远离那尔虞我诈的朝堂,这也是舅母今日公然来侯府给你送拜帖的原因。”
姜宁心中感慨万千,思绪纷杂。
“外祖父确实年纪大了,本就该颐养天年的。舅母还是再多劝说一二,早日辞官早日远离鱼龙混杂的官场,明哲保身。”
沈玥闻言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宁儿是个知礼的,你说的这些舅母何尝不懂。”
“只是你外祖父,性格固执,又不服老,满心都想着要为陛下效力。”
“如今的结果已经是你舅舅们努力许久,多次劝说之后最好的了。”
姜宁想到上辈子印象中的外祖父的脾气秉性,知道这已经是老人的最大让步,也不再多说。
沈玥瞥见少女眉眼的愁绪,轻笑着问起她在侯府的近况。
“我听闻侯爷从边关带回来一个女子,宁儿你可还能应对?”
对上顾夫人眼底的担忧关切,姜宁心中微暖,轻摇摇头道:“舅母放心,我能应付。”
不愿意提侯府的人扫兴,姜宁想到一些事情,笑意吟吟地补充道:
“我虽在内宅,但也知道大表哥高中状元,文武双全又俊逸清雅,可是惹得京中闺阁女子芳心暗许,想来表哥喜事将近了。”
提及这个话题,沈玥重重叹气,宛如打开了苦水闸门,“莫提时年的婚事还好,一提我便生气。”
姜宁不解:“怎么了?”
“他是顾家长子,又从小随你外祖父长大,如今考取功名本该寻一门好亲事,却整日将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应被儿女情长困扰挂在嘴边,无心婚事。”
姜宁默默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他如今啊,是无心婚嫁,一催促便用男子该先有事业后成家搪塞,你不知道舅母被他气的呀!”
沈玥喝了一口姜宁递过来的茶,拉过她的手,目光殷切道:
“舅母听闻你最近与京中夫人小姐们多有来往,劳烦宁儿多留个心,若有品行端正的,给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大表哥介绍介绍。”
姜宁掩唇轻笑道:“舅母放心,表哥记挂功业,如此有上进心你该高兴才是。
如今表哥名声远扬,又是才貌双全,京中那么多女子将他奉为白月光,何愁找不到好的妻子。
再者说,总要让表哥寻一个他喜欢的女子,相敬如宾,感情和睦才好。”
顾夫人被宽慰得心花怒放,对姜宁越发喜爱。
紧接着又是家中闲事,顾夫人一一与姜宁分享,姜宁也乐意听下去。
两人相谈甚欢。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顾夫人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拍了拍少女柔软的手,道:“天色不早,舅母也该回去了。”
她招手让奴婢将带来的东西送上来,满眼慈爱道:“这个箱子里的东西你等舅母离开再看,是是你外祖母去世前特意叮嘱要交给你的。”
姜宁微愣,看着被放在桌子上的箱子,微点了下头,
“好了好了,你年纪还小,别总皱着个眉像个小老太太。”沈玥抬手,轻柔地抚平姜宁皱起的眉,道:“不用送了,回去吧,舅母在你外祖父的寿宴上等你。”
送别顾夫人,姜宁让阿絮将箱子带回自己房间,又将奴婢遣散。
犹豫良久,姜宁小心翼翼打开了箱子。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封密封好的信,边角已经微微泛黄。
她小心拆开。
良久,姜宁放下书信,眼圈微红。
信中外祖母字字句句都是对她和母亲的关切和愧疚,字字泣血。
还有箱子里的银票。
是外祖母早就准备好了的,她的嫁妆。
只是从前碍于各种因素,直到临终之时也未送出。
如今由舅母送来,总算全了外祖母的遗愿。
捧着书信,姜宁眼眶含泪,微微哽咽。
心中要保护好家人的决定却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