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铮看清楚人,眼底的兴奋遮掩不住,走上前扶起她道:“在自己家里哪来的打扰一说,阿宁表妹太见外了!”
一早上投壶都没有投进去,本来就心情烦躁。
难得阿宁表妹出言,一击即中,可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对了,表兄还要感谢你的指导呢!若非是你,只怕我又得浪费一支箭矢。”
姜宁轻笑,谦虚地摇了摇头道:“我不过旁观者看得更清晰些,皮毛玩意儿在表兄面前献丑了,投壶讲究天赋,说到底还是表兄悟性好。”
顾时铮被夸得心花怒放,抬手挠了挠头,五大三粗的大男子多了几分忸怩和羞涩,默默将脚边的箭矢踢开些。
“阿宁表妹谦虚了,我瞧阿宁表妹这模样,不像是门外汉,不知阿宁表妹是否也擅长投壶?”
想到昨日的双陆,顾时铮来了兴致,追问道:“府中无聊,不如阿宁表妹与我一同投壶,我们表兄妹切磋一番,如何?”
姜宁思考一番,随即应下。
瞧着顾时铮递过来的箭矢,姜宁伸手接过,难得俏皮地仰头冲他眨了眨眼睛,道:“既然铮表哥说是切磋,那可有彩头?”
“彩头?”顾时铮看着少女明亮的眸子,挠了挠头露出不解地开口道:“正常投壶输者皆是罚酒三杯,我们……”
他的话还未说完,姜宁就掩唇轻笑将其打断道:“铮表哥皮痒可别拉上我,要是让母亲知晓我一个女子白日饮酒,定是免不了一通责罚。”
姜宁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和父母临时居住的别院,做了一个割脖的动作。
瞧着少女稍稍露出的娇蛮模样,顾时铮眼底的笑意不止,也终于反应过来,拍了拍脑袋道:“瞧为兄这榆木脑子,竟然忘记了这一层!”
想到从前姑母的责罚方式,顾时铮打了个哆嗦,满脸后怕地拍拍胸脯,道:“幸好有阿宁表妹提醒,否则第一个遭殃的定是你铮表兄我!”
姜宁被逗笑,把玩着手中箭矢追问道:“那表兄可想好彩头了吗?”
顾时铮为难地皱着眉,最终无奈地摇头道:“为兄想不出,阿宁表妹提吧,为兄尽力满足!”
“铮表兄可有忌口?或者害怕吃的东西。”姜宁摸着小下巴思考。
顾时铮虽然不解,但还是实话实说道:“我自小便不会吃胡荽,闻到味道就会难受的那种。”
姜宁转了转眸子,灵动漂亮的眼睛像是宝石一般。
她狡黠地朝着少年眨了眨眼。
冷风迎面吹过,顾时铮心中暗道不好。
却没躲过。
“那若是谁输了,就吃胡荽吧!”
闻言,顾时铮手中的箭矢都快拿不稳了,震惊又为难地开口道:“阿宁表妹不如换个赌注吧?旁的表兄都能答应你,只是这胡荽,表兄真的接受不了。”
姜宁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露出几颗纯白无害的小牙齿,“不行哦,表妹还打算过会儿请表兄们品尝胡荽宴呢,我第一次下厨请表兄们吃饭,表兄不会拒绝吧?”
顾时铮欲哭无泪,惊恐地攥着箭矢后退,“你……你怎么会吃胡荽这种难以下咽的东西,还想做胡荽宴……”
少年光是想想满桌子都是胡荽做成的晚宴就止不住摇头,一阵恶寒从后背生起,讪讪地看着姜宁。
“阿宁表妹,你这口味……”他艰难地斟酌着用词,最终选择了竖起大拇指,道:“表兄实在佩服……”
少年不似一开始那般信誓旦旦,反而像是老鼠碰见了猫,惊恐又无语凝噎。
“噗嗤!”
姜宁被他变幻的表情逗笑,掩唇克制地咳嗽一声,故意朝着他眨了眨眼睛,满是打趣道:“铮表兄当真不接受这个惩罚?”
以为有了商量的余地,顾时铮忙不迭点头。
当真像是捣药的药锄一般。
“那便算了。”
顾时铮闻言眼睛一亮,当即接话道:“我就知道阿宁表妹善解人……”
然而他最后一个“意”字还未出口,姜宁就憋着笑,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道:“没想到表兄不战而败,没意思,真没意思。”
一句话憋在嘴里不吐不快,顾时铮瞧着少女打趣挪揄的模样,即使知道她是故意的,也成功被激起了胜负欲。
当下便将什么胡荽宴抛之脑后,用力拍了拍硬邦邦的胸脯,强行辩证道:
“谁说的表兄不战而败了,比都没比过,表妹怎的就知道表兄会输?”
姜宁轻笑,眉眼宛如弯月,“对,铮表哥战无不胜,是表妹说错话了。”
“那倒也没有。”顾时铮闻言脸颊微红,当即有些害羞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道:“阿宁表妹请。”
彼时正午,日头火辣,成片的光圈一圈一圈地落下。
好在院子里多是绿植竹林,温热的风穿过成山的竹林假山,落在身上便多了几分清凉。
姜宁和顾时铮各自做好准备,二人互相行礼,投壶开始。
姜宁率先从竹筒里取出一支箭矢,两脚分开,放稳重心。
冷冽的眸光微凝,阳光透过竹叶洒在少女身上,光影斑驳。
姜宁看准了目标点,出手迅速而有力量,箭矢抛出,打散了萦绕的彩色光圈。
顾时铮目光随着箭矢落地。
第一发稳稳正中壶中央。
“好好好!”顾时铮毫不吝啬地鼓掌,眼里多出赞赏。
“表兄请。”姜宁朝着他点头,退至旁边。
顾时铮也不甘示弱,取出箭矢掂量一番,眼神一凝,快速抛了出去。
“嘭!”
箭矢稳稳落入壶中。
他朝着少女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高马尾的黑色束带随风飘起,当真是意气风发。
二人你来我往,锋尖对麦芒,几个回来下来,竟是旗鼓相当,谁也不输谁。
瞧着少女不疾不徐再次将箭矢投入壶中,顾时铮的斗志彻底被燃了起来。
“好家伙,你俩在这比投壶比得是热火朝天啊!”
顾时铮全神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