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眼睛一亮,赞赏地看了一眼阿芜。
她差点儿忘了。
方才选中迎春花,便是想到这花的药性。
这迎春花虽然遍野都是算不得起眼,但却是很珍贵的一味药材。
这主要功效便是清热解毒,活血化瘀。
日常头痛发热,上火咽痛,又或者是恶疮肿毒,都可服用迎春花。
姜宁略微思索一番,敲定注意,“阿玉,烧火。”
“是!”阿玉眼睛一亮,立刻拍拍袖子坐回到灶台前,干劲十足地添火加柴。
“夫人想好做什么了吗?”阿絮也围了上来,满眼期待。
锅里的热水沸腾起来,姜宁将迎春花全部倒了进去。
焯过水之后捞在一旁晾干。
又趁着这个空挡去调好调料,做成一道凉拌迎春花。
“夫人,好苦!”
阿絮最先尝试,调料酱汁刺激着味蕾,本以为这又是一道美食,结果咬住迎春花花瓣之后,汁水溢了出来,苦涩的味道瞬间溢满整个口腔。
阿絮猝不及防,小脸儿皱巴起来。
“啊?苦的?”阿玉歪着头,一副全然不信的模样,握着筷子跃跃欲试,“阿絮姐姐,你可别骗我,夫人做的可是顶顶好吃的!你别想通过演戏独吞这美食!”
阿絮白了她一眼,有苦说不出。
姜宁低咳一声,示意她也尝一尝。
阿玉立刻夹了一朵形状完整的迎春花塞进嘴里,灿烂的笑容在下嘴的一刻彻底僵住。
“是吧,我就说是苦的?”阿絮在一旁幸灾乐祸,撞了撞石像一般石化了的阿玉。
“阿芜,你可要尝尝?”姜宁好笑地看了一眼两人的反应,转而看向三人当中最是稳重的阿芜,“她们所言不虚,这道菜是苦的,你可还要尝试?”
阿芜点头,主动上前夹了一朵花放入口中。
淡定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姜宁满意点头,颇有兴趣地看着她,你觉得如何?”
阿芜福了福身子,温声开口道:“迎春花味道苦涩,这是无法改变的。夫人并没有掩盖迎春花的苦涩之味,反而用香油提纯,保留了迎春花淡雅清丽的原汁原味。
入口虽是苦涩的,但苦涩过后却留有一种甘草一般的回甜,就好像先苦后甜,回味无穷。”
姜宁赞赏地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两人。
“阿芜的话正是我要说的话,没有任何事情是一成不变顺风顺水的,万事都免不得受到阻碍,可要坚持到底才能如这道菜一般苦尽甘来,明白吗?”
三人都端正了神色,一致朝着自家夫人行礼道:“奴婢记住了!”
姜宁抬手让她们平身,转而看向最后一蓝兰花。
这倒是让她陷入了难题。
兰花适合做什么食材,她竟是一时想不出来了。
就在姜宁犯愁之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姜宁意外抬眸看过去,发现是神色慌张的顾时宇。
她一愣,放下茶杯迎了过去,“宇表兄怎么来了?”
走近才发现,不过一日未见,少年眼底便满是乌青,眼眶里血丝遍布。
姜宁微微震惊,挥手让婢女给他倒了一杯茶。
“不必,阿宁表妹,你懂医术是吗?”
姜宁轻点了一下头:“只是略懂。”
顾时宇宛如看到救星一般,上前拉住少女的手,语气急迫地开口道:“阿宁表妹,求你救救我母亲!”
三个小婢女对视一眼,默默站在自家夫人身后。
“救舅母?”姜宁面露不解,最坏的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以为是她感染了疫症,心中一紧道:“舅母怎么了?有何症状?看过大夫没有?”
顾时宇摇头,猩红的眼睛黯淡无光。
“我母亲近日时常咳嗽,夜里也睡不安稳,她总说是因为天干,过些时日便好,可今日我去给母亲请安,发现她咳嗽更厉害了,我转身去给她倒水的功夫,母亲……竟然咳血晕倒了!”
顾时宇另一只垂下的手攥成了拳头,眼里满是懊恼愧疚和担忧。
“我真傻,真的,我早该发现母亲身子出了问题的,直到今日母亲倒下,请了大夫来问诊才知……母亲,她得了肺痨……”
少年眼睛里止不住地涌上泪水,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姜宁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疫症便好。
“大夫来看过,那此时舅母那边情况如何了?”
若是大夫看了有用,想必表兄便不会如此着急忙慌地跑来了。
想到此,姜宁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母亲得知是肺痨,立刻赶走了大夫不让治疗,还把我与父亲都轰出了院子不让探望,派了贴身婢女让祖父请旨自囚于顾府后院。
我知道母亲担心传染给我和顾家上下,可午时我再去院外,只听得母亲咳得更厉害了,婢女传话说一直在咳血,情况很不好……”
少年已经泪流满面了,哽咽着看向面前的少女。
“那日父亲醉酒被祖父训斥,回来之时我听他说过表妹你会医术,加之那日香菜盛宴,大哥也提到,表妹,求求你救救我母亲!”
顾时宇朝着面前的少女行了一个大礼,姜宁一惊,连忙扶起他,温声宽慰道:“表兄别担心,肺痨虽然难治愈,但却不是容易致命的恶疾,我与你一同前往舅母院子,先看一看舅母如今的具体情况。”
姜宁看着少年眼底燃起来的希冀,抿了抿唇道:“但我能力有限,医术未必比请来的大夫精明,还请宇表兄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
姜宁也不是有意想泼顾时宇的冷水。
只是没有看到具体的情况前,她没有贸然下定论的习惯。
毕竟比起缥缈的希望而言,希望破灭更为痛苦。
她不想顾时宇空欢喜一场。
顾时宇抬手擦了擦眼泪,眼神坚定地开口道:“我相信表妹!”
姜宁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