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时烨和两位医者来汇报情况。
人已经走了进来,姜宁只能默默将话头咽了下去。
“臣参见殿下!”紧跟在这位长者身后的年轻人也恭敬地向男人行礼。
姜宁看了一眼两人的装扮,不动声色打量。
“马太医俞太医,军中情况如何了?”陆砚辞负手立于几人面前,余光留意到最后面的男人看向姜宁时带有打量的目光,眸光当即冷了几分,几步走到了姜宁的身侧,将对方审视的目光隔绝。
那人见陆砚辞走进,连忙慌乱地低下了头。
为首的马太医并未察觉异样,依旧恭敬回禀道:
“此次鼠疫突发,将士们措手不及在所难免,不过好在顾小将军英明睿智,临危不乱,建立了有效的隔离机制,很大程度上阻止了疫症蔓延,控制住了局面。”
陆砚辞抬眸看过去,赞同地点头。
“顾小将军此事确实办得不错,等此次疫症结束,回宫后我定然会向父皇如实说明,届时我们再论功行赏。”
站在最尾的男人闻言,眼中流露出惊喜,连忙上前恭维道:“此事还是殿下指挥有方,臣等怎敢要赏赐。”
陆砚辞微微皱眉,凌厉的眉眼落了几分不悦,意有所指道:“有功之人,自是该赏。”
顾时烨闻言,反而看向站在男人旁边的“小少年”,上前一步朝着男人抱拳行礼道:
“殿下,此事臣不敢居功,隔离机制以及一开始将士们服用下病情有所好转的药,都来自家中表弟,正是您方才召见的这位。”
此话一出,本来毫无存在感的姜宁骤然被提点到众人面前。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人。
对方似乎早有预料,微冷的眸色在接触到姜宁的视线之时柔软了几分。
“顾小将军的表弟自然也是旷世奇才医者仁心,顾家不愧是满门忠烈之辈,待此事了解,父皇那里必然也得对顾家进行褒奖。”
姜宁缓缓眨了下眼,接收到男人的暗示,将嗓音压粗了些,恭敬地回应道:“多谢殿下。”
“且慢。”姜宁话音刚落,一道苍劲有力的男音便从他的伸手传来。
姜宁下意识偏头,循着声源看去,竟是陆砚辞口中的马太医。
身为后辈,加之日后可能要一起商议疫症治疗一事,她本想先行问礼,却不想马马太医直接发问道:“隔离机制是你提出来的?”
姜宁收敛了几分神色,冷静点头道:“是在下。”
马守宗审视的目光掠过面前芝兰玉树唇红齿白的“小公子”,存了几分怀疑,“你是如何断定的将士们得的是疫症?”
姜宁不疾不徐,迎上马守宗打量的目光,语气不卑不亢地回应道:“此前烨表兄提到过将士们的病症,高热不退,惊厥呕吐,
且有传染迹象,根据医书古籍记载,此等症状与鼠疫很是接近。”
陆砚辞垂眸看着淡定自若的姜宁,眸色微暖。
姜宁还在继续说着。“此事在下虽不敢妄断,但谨记师傅交代的,若遇身患感染之症的病患,必须先将其进行隔离,以防止病情传染和传播的速度。”
马太医脸上来了几分兴趣,赞赏地拍了拍手道:“好好好,果真如殿下所言,机智过人。敢问小公子师从何处?学医几年啊?”
姜宁谦虚摇头,提及师父,眸光暗了几分,“家师乃寻常的赤脚大夫,喜欢四处游历,此前我因机缘跟随其学过三年,如今医术不精,只略懂皮毛,让马太医见笑了。”
姜宁说到这里噤声,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顾时烨,语气中满是感激地补充道:“说起来,此番还得多谢烨表兄愿意信任我,不嫌弃我医术浅薄,敢于尝试。”
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顾时烨,姜宁抬脚走了过去。“还是多亏烨表兄信任我,不嫌弃我医术浅薄,敢于尝试。”
顾时烨勾唇淡笑,心中却无比庆幸自己当初鬼使神差地相信了姜宁的话,并按照她所言先行隔离将士。
否则等到太医来,只怕军营将士早已全军覆没了。
陆砚辞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眉头微微蹙起。
马太医闻言,心中的赞赏之意愈发浓重,直接不加掩饰地夸奖道:“小公子过谦了,仅仅学医三年就能有如此见地,对病症判断也如此敏锐,可见小公子天赋异禀。”
站在其身侧的男人见状,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急切的危机感。
姜宁听着马太医的夸奖,心里莫名有些心虚,连忙谦虚道:“马太医妙赞了。”
马太医摆手,颇为赞赏地开口道:“马某素来是喜爱和医者交流探讨的,他日疫症结束,若有机会还请小兄弟能为老朽引荐一下你的师傅,让老朽有机会与之结识。”
姜宁愣了一下,屈指捏了捏掌心,搪塞道:“师父前不久去云游了,我也许久未曾收到他的消息了,不过,既是马太医有意结识,他日我联系上师傅一定与你们引荐。”
马守宗颔首,望向姜宁的目光中写满了欣慰和赞赏。
姜宁察觉到对方眼中的欣赏,壮着胆子道:“马太医,我有一个疑问,此番查看过后,你可否断定军中疫症实属鼠疫?”
姜宁此话一出,站在马太医身后的男人立刻站了出来,眼神睨了她一眼,语气不屑地开口道:“小公子,你是在质疑师父的医术吗?
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师父不过是夸赞了你两句,小公子便以为自己是华佗在世,可以随意质疑前辈了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马守宗闻言,本来和颜悦色的脸色也难看下去。
沉下声,语气不似方才那般和善,反而多了几分不虞道:“小公子这样问,莫非还有其他见解?”
陆砚辞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俞樾,不动声色摩挲着指骨,眼神冰冷地开口道:
“她只是提一句,本也是为了将士们安危和医者负责任之故,俞太医不必上纲上线,倒显得小肚鸡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