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面?”顾时宇没想到顾时铮也会否定自己,刚放下去的心又悬起来。
顾时铮也没留情面:“或者说,绝对。”
“是,朝堂上风起云涌瞬息万变,投靠一股合适的势力太难抉择,皇子间利用与被利用的事情我们也不是真的没有了解。”
顾时铮小酌一口:“但是其实,比起他们略显愚蠢的明争暗斗,我更看好三皇子。”
片刻,他又补充:“他更沉得住气。”
这是什么评价?
姜宁蹙眉,但她又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为了顾时铮这一句评价而暗暗高兴。
“你……”顾时宇听得有些头疼,他揉了揉眉心:“你怎么也对他有好感?”
顾时铮像在思考,并没有及时回答。
“是因为罂子粟案?”顾时宇回忆了一阵后开口:“若是因为这个的话…你倒单纯了。”
“单纯?”姜宁插嘴问:“难道还有什么内幕?”
“这倒没有,有了也不会让我知道。”顾时宇坦诚道:“只是,当时证据就摆在面前,全城多少老百姓看着,三皇子这漂亮话,换成谁都说的出口。”
姜宁挑眉看他。
这是在说沈砚辞光说不做?
其实在她看来,沈砚辞绝不是随便说说,他既然说了要查,那就是一定要查。
只是结局还没出来,她也不好替沈砚辞说话。
顾时铮也意识到了顾时宇的不信任,但和姜宁一样,他无可反驳。
“所以说,那些面子上的话你听听就好了。”顾时宇一副害怕劝不回他们的样子,甚至有点苦口婆心的语气:“狐狸窝里养出来的,说起来话漂亮着呢。”
……
这件事的确没什么后续,拿它来说事,顾时宇倒会选。
“什么罂子粟案?”顾时烨听的茫然,扭头问姜宁道。
“还和方馨宁有关系呢。”顾时铮抢答道,他有些刻意地看了顾时宇一眼,然后把当时的事细水缓流般不平不淡地跟顾时烨讲了一遍。
哪怕是没有一点添油加醋,也足够顾时烨斟酌的。
“你是说…他要查亲舅舅?”
顾时铮点点头,顾时烨也旋即表示理解:“是了,且不说他们之间关系淡,哪怕只考虑皇亲国戚,他敢开口说查,也是需要一定胆识的。”
“而且…也可以证明他的清明,不是吗?”姜宁开口,却觉得哪怕是不偏不颇的话,自己这样说出来,也有些刻意。
顾时烨狐疑地打量众人一圈,好像不太相信这是他们说得出的话。
“不急不急。”顾时铮摆摆手:“我可以给他一点时间,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看错人。”
顾时烨表示赞同:“既然我们的分歧在这件事他到底会不会做好,那我们等着看不就好了?”
说着,他又拍了拍顾时宇的肩:“我们现在倒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起矛盾。”
“顾府世代忠良,哪怕到了我们,也只会选择良主而非我们其中的谁所认可的那一个。”
“是个好主意。”顾时铮趁机深入话题:“若是这件事他的确插手了,那就证明他值得,一心为民又可立可靠,怎么样?”
顾时宇被问道,也不急着给出答案,而是反问:“你们都这样想?”
“不止我们。”顾时烨道:“如果只有我看好他,我倒也不敢摊开了说,只是…这是祖父的倾向。”
“外祖父也觉得他有机会?”顾时宇明显不觉得一辈子精明的外祖父会这么轻易就决定。
“他还在犹豫。”顾时烨道:“外祖父这辈子阅历太多了,他犹豫的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插嘴的,但此前我也和大哥二哥他们聊过了,他们的看法好像和我一样。”
“他们也……”顾时宇也有些动摇:“可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值得拥护?”
“你说他无权无势。”顾时烨解释说:“照当前来看,确实是这样。”
“可那些都属于外力,是暂时的,随时都会改变。”
“我们看好的不是三皇子现在拥有什么,而是三皇子的能力足够让他拥有什么。”
“混乱早晚要来,但不是现在,因为各方势力还在牵制,还在纠缠,这就是三皇子最好的机会,我觉得他把握的住。”
“我在军营隔离的时候,有过一段和他共处的时光,当时我就发现,他的魄力并非常人所有。”
“常年的流放并没有让他变得软弱涣散,相反,给了他一身勇健。”
“你说他是狐狸窝里养出来的,我也不反对,只是,他像是狐狸窝里养出来的狼。”
“做事果敢干练,但又不失情理,让人想要亲近,却又有一种天生的隔阂感。”
“你要说阅历,我想我们的阅历,都比不上摸滚打爬爬到现在的他,他处理事情,我不说算得上天衣无缝,也足够让人信服。”
姜宁眼前好像浮现出那双狼一样的黄眸。
是秋天枯叶的叶尖蔫下来的一点黄,让人看了就觉得威严,平生臣服感。
可能…这就是上位者吧。
“说的不错。”顾时铮见几人各有所思,开玩笑似的道:“真是难为你这个武将了,大哥二哥也是这样被你说服的?”
“那倒不是。”顾时烨耸耸肩恢复了状态:“说起来我也挺好奇的,我并没有主动提起三皇子,是他们二人主动找我问看法的。”
“甚至可以说是…我被他们说服了?”
“嗯?”顾时铮来了兴趣:“他们主动?不行,我改天一定要去问问。”
“你知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啊?”姜宁笑着打趣。
“这么大的事情,我可宁愿当那只猫。”顾时铮笑吟吟地:“四哥我倒好奇,我们都这样劝了,你心里真的没有犹豫吗?”
顾时宇没有否认。
“既然……”他动了动唇。
姜宁一下子就猜到他想说什么似的接话:“既然大哥二哥都这样说了…”
“是。”顾时宇点点头:“既然大哥二哥都这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