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浩在祠里清理神槛上的尘土,红生跑到大樘梨树下,左看看右看看,他想寻个背风的地方,此刻他的肚子骨禄禄的叫,实在是想方便一下。
红生看了半天,终于找到树干的背后,刚蹲下去,却突然听到一声哨音,唬得他差点尿裤子。
红生急忙跳开去,他可不想让自己的春光被人偷窥了去。
啪达一声,正在仰面四顾的红生头被什么东西砸到,急忙伸手一摸,拿到眼前一瞧,却是上只鞋子。
只是这鞋与自己穿的小口鞋不同,倒像是戏台上官老爷穿的靴子。
“喂小子,看啥哩,快点把老夫的官靴给老夫穿上。”
小红生正仰面四处看,他的小心脏里可是憋着一股火,要是让他看见丢鞋的人,他可真想揍他一顿,太没道德了有没有。
这会听着不客气的喊声,抬头一看,见樘梨树上的三杈中间,坐着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这老爷爷头上戴着道冠,身穿道袍,脚上的鞋掉了一只,雪白的棉袜在空中晃来荡去,好像个白莲藕。
唉,红生满肚子的气,一见到是这样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爷爷,他小人心中不由得一叹,像这样大岁数的老爷爷,一点也不讨喜,怎么上那么高的树上去。
“老爷爷,你为啥上那么高的树上,快点下来,不怕冷啊。”
“小子,快点把我的鞋给我穿上,没有鞋我咋下去。”
“这树太高了,我爬不上去”。
“小子,就你偷懒,这有多高,还爬不上去,春天的时候,你去掏鸟蛋,可比这高的多,怎么上去了。”
老爷爷一张嘴就揭了红生的短,这让红生很为难,要说是不去吧,这么冷的天,老人家坐得那么高,要是冻着可不划算。
要说去吧,他也怕自己上树让父亲出来看见了不好。
小红生急忙朝金鸡祠里跑去,气得老爷爷吹胡子瞪眼睛,小红生边跑边喊:“等会,我去看看我爹爹。”
“啥,喊你爹爹我就怕了你不成”。
小红生跑到金鸡祠门口朝里一看,父亲正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看着在殿里扔的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看样子一时半刻他是收拾不过来,更不会有时间来管自己的事。
小红生扭头跑了回来,脱掉鞋子,只穿了棉袜子,把老爷爷的靴子往怀里一塞,朝手心里吐了口水,搓了几下,一下子抱住大树,朝上面爬去。
要说爬树红生却是不怕,他自小就跟着娘到林子里采槐花,构树穗,练就了一身的好本领,三两下他就爬到了树上,把鞋子给老爷爷递了过去。
“小子,我的手冻僵了,拿不稳,你来帮我穿上吧。”
唉,红生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这个老爷爷可真麻烦,小红生很是无奈,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只好将就了,红生用双腿勾住树枝,探手拉过老爷爷的脚,把鞋给他穿上。
这在树上可真是不容易,更不易的是树枝上还有很多冰凌,一动就滑,可真是说起来简单,穿起来可不易。
好不容易把靴子给老爷爷穿上了,红生刚要下树,却听到一声怒喝:“臭小子,你往我鞋子里放了什么,这么扎这么凉。”老爷爷满脸的怒气,双脚不停的踢来蹬去,啪啪两声,他的两只鞋竟是同时掉了下去。
“哎呀,哎呀,老爷爷,您咋把鞋蹬掉了,您知道我刚才费了多大的事才把鞋给您穿上嘛。”
小红生嘟起小嘴,两眼充满了泪水,他抱住树干溜下树来,跑过去捡起老爷爷的鞋子,伸手向里面掏去。
红生觉得也许是自己刚才不注意,把老爷爷的鞋子里灌进了冰凌,就算是有些冰凌,老爷爷也不该如此呀,他难道不会自己脱掉再穿上吗。
抬头向上看,老爷爷的一只脚上的袜子掉了,挂在树枝上,脚顿时冻得像胡萝卜一般红红的。
唉,红生心中终是有一千个不满,这会他也不想和老爷爷生气了,他伸手又掏了下鞋子,突然感到鞋子里确实是有东西,他急忙用力一抠,从鞋尖的地方扣出一个硬硬的球球来。
红生抠出那个小球球,拿到眼前一看,不由得一楞,因为他看这个小球球并不光滑,上面密密麻麻竟是沟壑,看样子像是个桃核般。
“小子,看啥呢,快点把我的鞋给我穿上,我老人家就原谅你,否则,有你小子的苦吃。”
“老爷爷,您看我从你鞋里掏出一个桃核,可能是它搁了您的脚。”
“桃核,你快点拿上来,桃符出来了,哎呀呀,老夫的苦日子快到头了呀。”
老爷爷话音刚落,他竟自从树上飘然落下,就如飞雪一般,无声无息。
“老爷爷,你看看就是这个桃核”红生见老爷爷落下树来,急忙把桃核递了过去,并且脱下自己的棉袄铺在地上,他要老爷爷坐下自己好帮他穿鞋。
“哎哟,下来得急了,你看我的袜子还挂在树枝上,麻烦你上去给我取下来。”
“呶,老夫不白使你,这颗樘梨果给你吃。”
老爷爷说着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红生给他铺的棉袄上,随手把一颗果子丢进了红生的嘴里。
红生脱掉棉袄,一是怕老爷爷坐雪地上凉,二是他要上树穿棉袄有些笨,那袜子挂的地方又夹角,倒是不如脱去棉袄只穿个獒犬皮衣舒展。
没想到这一脱下棉衣,他就觉得阵阵寒风直往脖子里灌,当真是冷得很,红生的牙不由得得得直响,冷得他是直呵气。
没成想老爷爷扔过来一颗果子,就如同投篮的球一般,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还别说,这果子真的是甜,刚刚品了一点味,那果子就进了肚子,顿时一股暖意从红生的小肚子上升起,他竟是不再感到寒冷,红生急忙跑向树干,抱着树干向上攀爬。
“唉,真是个人才呀,小小年纪,心眼好,爬树也快。”
老爷子脸上露出笑容,他拿起红生给他的桃核朝着太阳仔细看去。
一二三四五,五行连七星,
桃符出世间,樘仙转回还,
初一五更夜,天门开时还。
哎呀呀,总算是到了五行变七星的时候了,九曜桃符又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