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象不妥,接下来,当会有一场可吞噬生灵的暴雨降临。
九爷自是不会亲自应付一个大夫的事。
且带上江南王跟霍影,开始另辟安营扎寨之所。
而与此同时,云姒已抵达江南富商们安身所在。
“天灾之下,黎明百姓流离失所。没想到江南的这些富商,还能在这么远的地方,安置大宅子!”
云姒没这么多的好脾气,等着小厮通报。
人命关天,只有这些吃饱喝足的人,才在乎这些虚礼!
“你不能往里面闯!”小厮追在云姒身后。
云姒来的,是江南首辅的宅院。
他只要松口,其他商人,自然会纷纷效仿跟从。
十一有些担忧:“主子,咱们这么粗鲁,会不会引来反效果?到时候,这江南首富叛逆起来,死活都不听,那怎么办?人家毕竟是自己的粮食,就算是当官得来,都不能胁迫人家把吃的交出来的,我们……”
“低三下四跪地求他,他就能点头把粮食拿出来救济百姓吗?那么多百姓受灾,他要是个能求求就能明白‘命运共同’的道理,我还会出现在这里吗?”云姒走到了正堂,将怀中的一块令牌重重放在桌子上。
“嘭”的一声,随着她转头。
那些守门的人,被云姒内敛且沉冷的气势所震撼,像是一把磨砺已久的刀,无声无息出了刀鞘。
“我同商会顾氏一族顾明修顾公子是朋友,江南受灾,他心中不忍,我特来相助。现在先‘请’江南首富,王相权王老爷一见!”
“什么狗屁!有没有求人的态度?一个女子,拿着鸡毛当令箭,不得了了?直接闯入我宅邸,半点礼数都不懂,叫她滚!”
“刷拉”一下,桌子上一桌子好菜,全被推倒掉在了地上。
富贵江南,不是在嘴上说说的。
“可是老爷,那女子说,她是个医士,能够治好少爷的病。”老管家卑躬屈膝,小声试探。
“什么?”王相权转头看向了老管家。
老管家重复了一句,王员外迟疑了一瞬,随口嗤笑出声:“别说我看不起她,就是江南王家的千金傅小姐,都看不好我儿的病,她算是什么东西,居然就敢夸下海口?除非是先前那位摄政王妃还活着,跟我说这句话,那才有几分可信,也只不过几分可信而已!”
谁知道传得神乎其神的先摄政王妃,是不是真的神医圣手。
——“你就不想要试试?”
说话之间,云姒已经过来了。
就见王员外看见站在书房门口的云姒,再是管家提醒,简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不懂礼仪吗?”
“礼仪大还是百姓生死重?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小礼而无大义的宵小之辈?”云姒跨进来。
王员外也看清楚了她。
通身贵气,更不像是一般的医士。
举止眉眼,显露锋利之色,让人心生忌惮。
而且也没见云姒卑躬屈膝,那架势,倒是要压过他一头。
王员外是商人,富商,见过有头脸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所以,硬是咽下了要摘骂出口的话,打量着居然就坐到了他下首的云姒。
想起方才管家说她是顾明修请来的,手上还拿着商会的牌子。
顿时就叫王员外眼底有了几分不同。
一个女子,能有出世的本事,可是要付出比寻常男子更多更大的努力才行。
“贵姓?”王员外开始交锋了。
云姒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直言:“我要你开仓放粮,吸引百姓到上游。最重要的,是我要你的粮,为我所用。”
“区区女子,岂有此理!”王员外拍着桌子就站起来。
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无礼的,还要他的粮食为她所用?
凭什么?
她哪来的勇气说这种话?
“我的勇气,便是贵公子的后半生,你王氏一族的将来。”
云姒说完,掰着指头说开始给王员外数他的三妻四妾,儿孙众人:“你的这些儿子里,就只有你嫡妻所处的大公子有点脑子,其他的都不怎么样。”
王员外心惊胆战。
“顾明修告诉你的?”
云姒起身,看着外面的天色:“天快要下雨了,等会儿的暴雨,不知要夺去多少无辜百姓的性命。我这个脾气不好,也没什么耐心。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也无所谓。不过若是你之后后悔来求我,那便是哭塌了天,我也不会给你儿子医治的。”
钱财带着王员外开了一个为所欲为的圈层,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敢对他咄咄逼人的人了。
而这个人还是个女子!
心底压着一股气,王员外道:“那我们谈谈……”
“不谈。”云姒态度强硬得很:
“我说,你做,你做完,我给你儿子治。治不好,我赔命。在此之前,你可以把你儿子带来,我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让你信,跟我做这个交易,你值还是不值。”
“你等等。”
王员外能成江南首富,就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更不是不小心的。
云姒再看了眼天色:“我不等,我身边的亲随数五十个数,在数完之前,你把你儿子带到我跟前,我给你看看我的本事。数完你还没有带来,我就当你放弃这次合作。”
王员外看着她底气这么足,心中摇摆起来。
“你等着。”
十一已经开始数了。
他忍不住地有些兴奋。
再次醒来,拥有所有记忆的主子,显然比之前更加强硬,绝对。
轻易的,就拿捏了局势,牵着王员外的鼻子走,甚至不给他半点喘息跟思考的机会。
医手遮天,原来是可能出现的。
“五十!四十九!……”
“别数这么快!”王员外的背影都急了起来。
偏偏十一的声音够大,中气够足,这倒计时的报数,让无关的人都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