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懂这是什么意思。
也明白了,他为什么很少同她一处。
她低下头,眼角氤氲雾气,想起方才他看自己时,眼底的翻滚汹涌的欲色。
这时候,外面有声音传来。
是摇光他们到了。
云姒抬头,神色如常,而九爷也已经坐在了窗下,离得云姒很远。
没人知晓刚才的暗涌。
云姒把自己想的告诉他们。
摇光咋舌:“兵者,诡道也!何为诡道,打赢了,谁管用了什么诡计。战场上打得厉害了,缠斗在一起,就是扣眼睛挖鼻孔,原始战斗法,真的。”
开阳:“说的我都想要加入楼兰族了。您且不知,战场上瞬息万变,早年跟一地打的时候,他们泼铁水金汁,我们死了好多士兵,明明只是伤口一点点,但是最后都溃烂而死的。”
玉衡:“女子道德感强,有的时候不是什么好事。大人既然要执掌权势,那就要用男人的思维看待所有。”
云姒垂眼。
道德感是太强……苏韵柔也是这么说的。
且后世史书上,便是秦始皇上战场时,也用过今天借兵给你,其实带着兵来打你的事。
云姒轻轻一笑:“既然诸位这么说,那我就放开手干了。”她转头看向了窗下的男人,“我要借摇光。”
摇光看了一眼坐在窗下的男人,又笑着问云姒:“兵书你可读过?”
云姒点头:“这六年,兵书医术从未断过。烂熟于心!”
摇光是个爱赌的,听云姒这么说,来了劲儿,点了一下头,转头跪在霍慎之跟前:“九爷,摇光自请入楼兰军。”
他手底下还有兵,这一去,就是等同于放弃之前打下的那些东西,收服的那些人,又要从头开始。但是他好奇,他想要看看,云姒拿什么赢天下。
霍慎之抬眼,静静审视着云姒,并未因云姒跟他的关系,有什么不同。
只告诉云姒:“你只有一次翻身的机会,我手底下的人,他们愿意跟你,你带走,不愿意,我自不会为你出面,一切,全凭你自己本事。若非你出了错,其余我皆不过问,包括生死。”
他的手放得彻底。
云姒眼底坚韧:“若是今朝不成,便是天命不佑,我自该死,不怪任何人。”
她走上了这条路,今晚开始,没有再回头的余地。
要做,就要做绝,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我就要摇光一个,加上十一,足够了。十一跟了我这些年,埋没了他的本事。”
六年,她奔波在为景昀治疗之中,在明帝的手下,滋生出了对权势的野心跟欲望。
一个药王谷的药王,已经不能再满足她的胃口。
这西洲,她一定要握在手中,成为江山主宰,不管多难!
“轰隆”的一声,外面响起了爆竹的声音,比之前的更加恢宏盛大。
济民堂也在今晚,被人彻底烧毁。
在这么一个喜庆的夜里,男人,女人,都动了手,让下面的人想要救火都不成。
云姒听见了消息,只问:“纵火的那些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其中有官场家的几位公子,还有一些女子,打着牝鸡司晨有违天理的口号,烧起来的时候,引来不少的人喝彩。当时南绛还在里面收东西,带着意欢跑出来,索性没事,这会儿正赶回来。”
十一说完,云姒就听见了南绛的声音。
“阿姐……”
她大年夜,被烧得黑乎乎的。
云家外面,甚至还在今日这样热闹的日子,来了一群人,叫喊着:“交出罪人萧慈!”
萧慈听见,忍不住快步走到云姒跟前,狠狠啐了一口:“老子什么时候成了罪人!”
门大开,外面的人叫嚣得厉害。
云姒转头看向了身后的男人。
霍慎之朝着云姒含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身就离开。
景昀哒哒哒地跑过来,说:“母亲,父王让你们快些回来吃团圆饭。”
云姒摸了摸景昀的小脑袋:“去玩儿吧。”
她的目光看向了外面这群人。
特意选在了这个时候,分明是不想要她过安生的。
其中有个男的上前,指着萧慈:“女子上战场,嫁了人还不安分,殴打婆母,烧毁婆家,大逆不道,犯了七出……不,七出都不足以写你的罪状!婚后无子,凌虐婆母,你简直恶毒。”
“如今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躲在这里,难道这天下,就没有王法了,唯你云家是尊了吗?”
“掌权为己,自取灭亡!”……
叫嚣者甚多,听得云姒都笑了。
甚至还有给萧慈造黄谣的男的,说萧慈一个女子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肯定是以身赢战,毕竟云大将军那里,可没有什么军妓呢!
这谣言,还真是古往今来的一种糟粕传承,没办法脱裤子,就随时随地地用言语脱裤子了。
萧慈烦的厉害,转头就要让人去让人那自己的银枪:“老子挑了他们的筋!”
云墨裴抬手拦住萧慈。
云姒挥手:“去,准备锣鼓来,他们喊一声给他们敲一下,壮壮声势,这么干喊,多没劲儿,再弄点水来,喊累了就喝点。”
说完,她就要进去。
这么一小的场面……
萧慈现在不是萧家人了,没有萧家的庇佑,他们现在想要从萧慈入手来打压她,到时候唇亡齿寒,她今天交出萧慈,就等同于跟这些人低头。
最让云姒心寒的,是说她们“牝鸡司晨”的人里面,还有女子,嘴里喊着:“我是女子,我也觉得你做得不对~”
她叹了口气,抬眼又是笑脸:“进去,好好过个年!”
锣鼓摆了出来,云姒摆出的态度,是根本看不起这些人,甚至自己给他们助威。
有些人想要走,被人拦住,让一直喊,喊到明天天亮。
这会儿常嬷嬷煮好了饺子,一边捞一边想要叹气,碍着不吉利,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