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朋友,是曾经生死相依,患难与共的朋友。我李玉良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闻言,潘玉转过身。
是啊,从前一心拿李玉良当朋友,想为他洗刷冤屈,甚至舍命去天牢救他。
而今他脱口而出的字字句句仿若鹅毛大雪飘落进身体,令翻涌的怒火都消减不少。
反涌出无尽疲惫,寒透心扉。
信任覆上一层厚厚雪被,融成彻骨雪水,不断冲洗曾刻于脑海的美好回忆。
她抬眸看向李玉良。
眸底蕴满茫然失望,摇了摇头。
“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很清楚,可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清你了。”
“我为什么不信你?之前鬼狐狸不仅给我下毒,上次我同他约好一起劫狱救你中计受阻,他却一口咬定是我背叛他。”
“鬼狐狸碍于你我从前有点情义,才留我到现在吧?”
边说着,潘玉视线转向鬼狐狸。
对方不屑耸耸鼻尖,移开眼。
平心而论,她说的倒也没错。
“师兄也是因为要救我才得罪他。所以他要挑拨我和师兄之间的关系,这也就是你们全部的目的!”
脑海不禁浮现出师兄风寒后躺于床榻虚弱不堪的模样。
而今自己刚同师兄互通心意,他便又被鬼狐狸重伤,生死未卜。
潘玉鼻尖酸涩。
一开始未打算说出的话,此刻抑制不住脱口,
“师兄一向敬重你的为人,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半点坏话。还劝我要好好待你。”
“因为你被陷害因为你孤单无助,他一直把你当朋友。”
“你不觉得这样对他很不公平吗?”
她眼眶发红,尾音都有些颤抖。
“就是为了你,师兄冒雨连夜打听你的消息,病倒后还让我先来找你免得你被人追杀。甚至不惜到衙门,可是他得到什么了?得到的是鬼狐狸的伤害你的陷害!你们怎么不能设身处地地为别人想想呢?”
越说越心疼,胸口微微胀痛。
她的师兄,从来都是那么善良。
这些人又怎能如此卑劣在自己面前诬陷他?
……
李玉良所言属实,潘玉又坚定不移。
两人僵持不下,均默然结尾。
房间中空气似凝结成块。
寂静随三人的呼吸一进一出。
有些什么东西便在这沉默中悄然裂开缝隙。
“我要去找我师兄。”
不知过去多久,潘玉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每每想到分别最后师兄咳血的模样,心脏便似被一双手紧攥,担忧焦急自心底涌出。
语毕站起身,便要往外走去。
鬼狐狸见状,一把拦住潘玉,
“不是,潘小姐,傻小子对你一片真心,你怎么就不信他呢?”
“让她走!”
李玉良这时也开了口,颇为自暴自弃吼道。
见此,鬼狐狸也不再坚持,悻悻松手,一屁股坐回木凳。
如此正好。
潘玉对他们之间的争执没有兴趣。
她现在只想去找她的师兄。
欲转身离开时,余光忽见自门外走来一个身影。
天际早已敛尽最后一缕光芒。
对方欣长身形一半隐于黑暗。
光亮却在他脸颊跃动。
映出那双灼灼凤眸与俊逸出尘的脸庞。
屋内明亮灯火斜斜拉长他脚底黑影,与漆黑夜色逐渐融为一体。
匡连海见到自己的师妹,冷凝眉眼复才舒展,染上点点温柔,勾起唇:“师妹。”
——是她的师兄!
潘玉扭头,眼眸骤然亮起。
她就知道鬼狐狸口中什么师兄不敢来见自己全是假话!
心底霎时翻涌出剧烈喜悦。
与此同时,不禁腾起坚信之事果然没错的自豪酸涩,令她有些想哭。
“师兄!”
压下心底涛涛情绪,回应一声急忙跑上前。
她能看出师兄受伤不轻,估摸正强撑着。
匡连海也垂下眼,目光柔和,给予他的小姑娘无言安慰。
与两人重逢温情脉脉完全格格不入的是另外两人一副难以置信神情。
鬼狐狸见鬼般从凳上弹起。
完全没想到匡连海竟还敢来找潘玉。
“师兄,你的伤怎么样了?”
身前少女眸底明晃晃的担忧关切令匡连海心口酥麻。
他摇摇头,浅笑看向鬼狐狸。
“没什么,一点皮外伤而已,我和鬼狐狸前辈比武,当然只是点到为止啊。”
“哼!”
鬼狐狸对他的虚情假意感到恶心,讽刺地冷哼一声。
匡连海仿佛没看见对方冰冷态度,只接道,
“难道他会杀害我不成?”
随后又笑转向李玉良。
一副喜悦关切模样。
“李公子啊,前天夜里,我一看到鬼狐狸就知道你一定没事,我这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鬼狐狸不可思议地身体后仰几分,上下打量一圈匡连海。
对这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坏小子又有了新的认识。
不禁瞪圆眼,语气颇有几分阴阳怪气,“诶,你是不是匡连海啊?”
“我是啊,老前辈,怎么啦?”
“师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微微抬眉,满面无辜。
匡连海摸不清状况般低头问向潘玉。
“匡连海,你表演够了没有!”
潘玉还未开口,却是李玉良先忍不住吼出声。
“李公子我到底怎么了?”
对方吃了火药般急躁的话音同师兄柔缓语气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潘玉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