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足足等了两日。
昨日一早,武官龙被陶甘押解回京。
她于城墙眺望,竟还看见云里花这个姑娘一片深情,穿上红嫁衣,哭喊着要同她的夫君武官龙同生共死。
那炙热浓烈的情意感染得潘玉都忍不住红起眼眶。
她想到自己师兄,心头担忧更甚。
每当要冲去找狄仁杰时,都被门口官兵拦下。
出行也拖沓许久,还必须要有人跟着。
假借保护名义,实际上不就是软禁吗?
潘玉这两日也并不毫无动作,她早就计划好要溜出去找狄仁杰对峙。
今夜他们换班,便是一个极好机会。
是夜。
一路太过通畅,甚至都无人拦她。
很快,便赶至狄仁杰所在客栈。
见到独坐于木椅的狄仁杰。
冲进门,刚想要同他对峙。
谁知对方十分泰然,仿佛就是在等她的到来先行开了口,“潘姑娘,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不要急,我全部都会回答。”
这翻话令潘玉满腔火气倒像是砸在棉花上,她气极反笑,“好!”
“潘姑娘可见过这个东西?”
狄仁杰将玉佩递过去,潘玉见之,大吃一惊。
又不得不缓缓点头,颇为惊疑。
“我见过,这不是我送师兄的玉佩吗?”
狄仁杰复道,“这就是在高元帅后院中发现的匡少侠的玉佩。”
“这不可能!”不加思考,潘玉几乎立即反驳:
“我师兄他从来不将这玉佩带在身上!”
她话音未落,自门外蓦地传来一个熟悉的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
“确实,连海宝贝这两个玉佩得紧,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不让碰,又怎么可能带在身边还落于高元帅院里?”
潘玉循声望向声源,惊喜大喊出声,“师父!”
她眼眶有些湿润,在如此孤助无援的时候,师父竟出关下山来找她和师兄了。
须臾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垂头,“我还真以为师父把我赶下山,以后再也不想见我了。”
天山老怪看着她,无奈气笑一声。
好歹是看大的姑娘,总说这些没心没肺的话。
“我那是嫌你闹得慌,赶你下山好好磨一下性子。”
顿了顿,语气有些叹息,“不曾想发生这么多事。”
潘玉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想起什么般问道,“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此,狄仁杰才绕至两人身侧,肃起声色,
“是我传信给你师父的。潘姑娘,现在你的师父既也来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同你说。”
潘玉听此,微微皱起眉。
“我们查到潘大人的死因了。”
“潘大人乃是服无忧散自杀身亡。他应是不想连累你,才出此下策。”
话语如雷击顶,潘玉身形都有些不稳。
却听对方接道,“潘大人的信是被人调换的,模仿字迹的人已被灭口了。”
“前不久,你师父也收到一封模仿潘大人字迹的信,上面列举出捏造的一些匡连海杀人作恶的信息。”
“还好你师父不曾盲目,调查清楚后发现所言具假,加上今日玉佩之事,匡连海被刻意构陷。这也是我请你师父下山的原因之一。”
“什么?!”
潘玉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惊异扭头看向自己的师父。
他老人家只鼻间哼出一声,吹起花白的胡须,
“连海乃我天山大弟子,被人如此陷害,是可忍孰不可忍!”
潘玉一下得知太多信息,让她脑袋都有一瞬晕眩,急切地问去,“那我师兄呢?”
狄仁杰给予一个安慰的眼神,“潘姑娘放心,对方显然是想要匡少侠的命,我让陶甘带走他,出此下策也是了他的安全。”
潘玉这才感激地道声谢,又连连愧疚摇头,“狄大人,抱歉,之前我还一直怀疑您……”
狄仁杰自然不会同当时失去亲人正在气头上的小姑娘置气。
他只道,“我能理解,潘姑娘现在知道事实便好。”
语毕,复才开口,“我们怀疑诬陷匡少侠之人,极有可能是那夜目睹你父亲自杀的人也是重伤匡少侠之人。”
“可他行事太过细慎,竟没留下一点痕迹。”
潘玉听完来龙去脉,事到如今,即便接下来说出口的事,可能会令她被抓去坐牢,她也不能放任凶手逍遥法外。
她只道,“狄大人,我这里有一点信息。”
“其实那次确实是我同鬼狐狸一起去劫天牢想救李玉良。”
她小心翼翼看向狄仁杰,却发现他神情没有什么波动,
——像早知如此。
呼出口气,紧张的心才放松下来。
“李玉良是假扮的。我中计,同他过招,他的武功极高,且也善用拳掌之法,若不是我趁乱溜走,定打不过他。”
“我之前就怀疑是他伤了我师兄!”
这下狄仁杰记起来了。
那次他命马荣设局拿下鬼狐狸,好像以失败告终。
思此,狄仁杰唤来马荣。
马荣得知前因后果,愕然不已,“那个人啊!他是武三思的管家,当时我们没想到武三思也派人在天牢伏击,后来两方碰上时,我和对方的负责人交涉,这才认识那个管家。”
“可那管家看起来就是一普通老头,最多会点拳脚功夫,这怎么可能呢?”
他挠头颇为不解。
狄仁杰没想到一下便有重大的进展。
消息的交流整合果然极为重要。
皱眉,立即命令道,“陶甘刚好也在京城,让他去查查那管家的来历和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