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只金影自他的储物戒里飞出。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金影就闪进了试炼秘境入口。
在场唯一一个察觉到此事的严牧川眼角一抽,迟疑道:“师叔祖您……”
江敛表情不变,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心虚。
他抬手在两人身边落下一道隔音阵法,随后道:“负责核查入境弟子身上所带法宝的上官长老纵容上官胥多带进去了一瓶迷幻香。”
“而负责给这些小弟子们进行分组的外门管事故意把手部有伤的乐修弟子分进了贺松夷这支小队。”
“严宗主,有人想要利用玄天剑宗的弟子考核故意清理掉某个人,然后再把一切责任推在宗门身上,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他说完以后,严牧川陷入了沉默。
千百年以来,三宗六宫和十二世家之间多有摩擦。
十二世家的人仗着自己传承良久,底蕴丰厚,试图把自己的势力渗入各个宗门中去,让宗门成为世家的代言人。
宗门的存在本是为了广招天下有为之士,让诸位同修互相学习,日后共登大道。
而非像世家那样独占修炼资源,垄断灵脉,不与外姓氏族共享。
严牧川与江敛他们不一样。
他并非世家出身。
数百年来,严牧川从籍籍无名的小修士开始,一步步走到了今日的高度。
过程中,严牧川经历过多少辛酸,又被世家弟子使过多少绊子,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有心肃清玄天剑宗中的世家势力,保住一方净土。
然而一人终难成事。
世家之间彼此相护,严牧川想要把趴在玄天剑宗上面吸血的世家势力全部清除,可谓是难上加难。
他只得退而求其次,努力平衡两方势力。
只要世家那边伸来的手没那么长,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现如今听了江敛之言,严牧川顿觉面皮发烫。
他作为一宗之主,自接任起便立誓要肃清宗门乱象。
然而理想很丰满,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处处碰壁,净受些窝囊气。
如今的他竟然沦落到让素有“仙门纨绔”之名的江敛来点醒他,当真是……
严牧川单手掩面,长长地叹了口气:“师叔祖所言我又何尝不知?”
“可我仅能尽力保住玄天剑宗的弟子贺松夷,其他的……若未有确切的证据,牧川也不好过多评判。”
证据?
世家的人做事缜密,利益一致时便会彼此相护,牵一发而动全身。
想来他们也不会留下给贺松夷穿小鞋的证据。
现在贺家与上官家那些想要整死贺松夷的人都敢在弟子考核里下黑手。
嚣张至如此地步,怕是早就处理好了一切。
就算查下去,单凭严牧川这样的态度,最后对上官长老和上官胥的处置也必然是轻拿轻放。
最多说上官长老懈怠本职,而上官胥违反规定多带进去了一瓶毒粉。
贺松夷呢?他只能自认倒霉。
谁让中了迷幻香的画皮鬼就瞅准了贺松夷追呢?
谁让他死撑着就是不捏碎秘境灵钥出来呢?
江敛单手支头,嘴角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知道宗主在顾虑什么。”
无非就是怕得罪了贺家那群豺狼虎豹,还有上官家的人呗。
严牧川眼神闪烁,双唇上下开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江敛微微眯眼,在心里嗤了声。
呵,缩头缩脑的绿毛老乌龟。
他重生而来,深知玄天剑宗内里腐朽到了什么地步。
过去的严牧川确实有想过扭转世家势力往宗门中渗透的局面,但现在的他就不一定了。
嘴上都是清风明月。
肚子里装的却是些龌龊算计。
江敛烦躁地瞧了眼身旁这位严大宗主。
抛开贺松夷的贺家少主身份不谈,他好歹也是玄天剑宗的弟子。
自己方才一再点拨,便是表明了会给严牧川肃正宗门乱象一事撑腰。
奈何对方竟还是如此冥顽不灵,畏首畏尾,当真是白费口舌。
罢了。
江敛此行本就有自己的打算,远不止试探贺松夷是否重生而来那么简单。
贺松夷须得全须全尾的活着,否则的话,那样东西就无法取出。
至于他师尊创立的玄天剑宗之后会如何……
反正一朝一夕也改不了,只等日后再议。
江敛移开视线,面上神色清寒如冰。
他撤掉隔音阵法,毫不避讳道:“如果贺松夷能活着出来,我会收他为徒。”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原本正在商量着收谁为徒的几位长老俱是动作僵硬地转过头去,不可置信地望向江敛。
上官长老手青筋暴起,他竭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失态:“师叔祖不如再考虑一下?”
“您年岁尚小,不清楚收徒一事须得万般慎重。”
“不知祖师爷和江仙尊那边是否知晓此事?”
明里暗里都在嘲讽江敛是个只能依靠亲长成事的半大孩子。
江敛撩起眼皮瞧了他一眼,道:“我收我的徒弟,关我师尊何事?”
“上官长老有闲心劝我慎重收徒,不如先把自己的衣冠摆正。”
江敛表情嫌弃地一摆手:“脂粉味儿太重,不知道的还以为长老有弄妆侍人的特殊癖好。”
自接任长老之位以来,上官长老的修为就未曾再精进过半分。
心急之下,他走上了与炉鼎双修这样为正统修士不齿的歪门邪路。
但这些从未被人摆在明面上提起过。
若非是他先拿江敛年纪小说事,也不会被人家如此讥讽。
上官长老被江敛气的脸色涨红,但一想到这人背后的关系网,也只能咬牙忍下。
其他长老纷纷擦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