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本就心情不爽,眼下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当即就出声骂了回去,句句含爹骂娘。
燕鸣远悠闲自得的表情一变,踢翻桌案站了起来,面色不善地朝二人走去。
其他弟子看他们要打起来,纷纷上前劝架。
石里抱住陈延章的胳膊,小声道:“今天是大家进入内门的第一天,千万不能闹事。”
贺松夷也挡在陈延章身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别冲动,再换个位置就是。”
“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
在场的众位弟子都是昨日才从外门升进内门,彼此之间还算熟悉,其中大部分人在外门时就跟贺松夷二人关系不错。
这般年岁的弟子心性纯良,很少考虑某件事背后的利益牵扯。
他们只知道贺松夷为人正直热忱,对身边人掏心掏肺的好。
从前他们或多或少都被贺松夷帮过,自然也就愿意站在他跟陈延章这边。
陈延章深呼吸几次,终于说服自己不与傻逼一般见识。
他们这边准备散了,燕鸣远那边却仍在不依不饶地输出污言秽语。
“陈延章你真是跟贺家的缩头乌龟在一起久了,自己也成了个窝囊废。”
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陈延章眼神一变,褐色眸子里划过阴冷杀意:“你再骂他一句试试?”
贺松夷的表情同样冷了下来,他仍挡在陈延章身前,生怕对方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现场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众人忽地听到课堂外响起了一阵铃声。
听到这道声音的瞬间,贺松夷整个呆住,周身的低气压也随之散去。
江敛抱着小狐狸,慢悠悠地跨进门内。
衣服被他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看起来随性散漫。
墨发只用一条黑链束起两缕,其余的则是散在脑后。
左侧鬓角的头发与往常一样,用发扣绑了个小辫,软软地垂在身前。
贺松夷认出了束在他家师父脑后的黑链是什么。
仙品灵器柳拂春。
那条捆了他一夜黑色骨链。
似乎它还能变成长满倒刺的鞭子?
瞧着分成两派的小弟子,江敛缓缓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授课就要开始了,愣着作甚?”
他故作惊讶道:“难不成你们喜欢站着上课?”
“这倒是令我没想到,那这节课你们就都站着吧。”
闻言,弟子们纷纷傻眼。
上午的课程共有两个时辰,课后休息半个时辰,紧接着就是下午的实战训练。
一直站着的话,下午的课程要怎么办?
到时候可是有高强度的体能特训,他们铁定撑不住。
有弟子哭丧着脸道:“长老,刚刚产生了一些小摩擦……”
江敛不带什么感情地扫了眼垂着脑袋的贺松夷,继而看向那名说话的弟子。
“哦?”
那弟子见他看来,登时绷直了身子,倒豆子一般把刚刚发生的事全都说了出去。
听完小弟子的话,江敛眉梢一挑:“原来如此。”
“不过我很好奇,你们都骂了什么?”
“竟会因此差点打起来。”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弟子们跟受了惊吓的鹌鹑一样,恨不得把头缩进肚子里。
就连方才那名率先出声的弟子也在此时闭口不言。
笑话。
谁敢把那些话再复述一遍给江阎王?
眼前这位可是个性子阴晴不定,全凭喜好做事的主儿。
谁知道说完以后会不会招来什么不必要的祸事?
他们宁愿站到死,也不愿回江阎王的话。
江敛环视一周,目光落在燕鸣远和陈延章身上时微微停顿,最后看向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贺松夷。
“贺松夷,你说。”
被点到名字的人浑身一僵。
陈延章担心他因为自己受累,慌忙对江敛躬身行礼,道:“是弟子气不过,才对燕……同修说出了不当之言。”
“仙君若要惩罚,只罚我就行,松夷无错。”
贺松夷上前一步,急道:“此事也怪弟子,师父要罚就罚我好了。”
江敛笑了下:“谁说我要罚人了?我只是好奇,你们究竟骂了什么?”
燕鸣远绷着脸,同样行了一礼:“言语粗鄙,入不得仙君之耳。”
怀里的小狐狸嗷了声,九条尾巴不安地甩来甩去。
江敛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轻飘飘道:“既然知道言语粗鄙,为何还要说给同门师兄弟听?”
燕鸣远和陈延章二人躬着身子,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江敛收起假笑,淡淡道:“刚入门时应当就有长老教过你们。”
“执剑之人应当把剑尖朝向敌人,而非同伴。”
看两人谁也不服谁,俱是一脸倔样,江敛摇摇头,道:“父母有养育教导之恩,不容任何人侮辱。”
“朋友的意义同样重要,不可随意轻慢。”
“今日也就算了。”
“日后切记,莫要出言不逊,犯下口业,伤人伤己。”
话音刚落,诸位弟子的神情霎时间变得无比惊恐。
反应过来后,众人一齐对着江敛躬身行礼。
他听到了!
他分明听到了!
江敛为小狐狸顺着毛,道:“方才挑起争端的人,这堂课站着,其他人回位置上坐好。”
听到有弟子小声嘟囔为什么是他来授课,江敛道:“昨夜收到驻守在外的弟子来信。”
“中土恒武道有旱魃现世,率领魔族部众为祸一方。”
“今日寅时,包括温长老在内的一百三十七名内门长老受托前往恒武道除祟。”
他踱着步子行至三级之上的讲台,托着下巴,神情遗憾:“我本来也要去的,但很可惜,那时我被其他事情绊住了脚。”
闻言